他突然抓住我放在桌面的手掌，说谢谢你，谢谢你没把我看扁了。但是他说完了并没有放开手，这是今晚他又一个令我始料未及的举动。我看着他的手，他也看着我的手，抓得更紧了。我抬起头来，他也抬起头来，四眸相碰，又都赶紧移开去，我分明感觉自己的心尖在颤抖。这个男人曾经温暖过我寒冷孤单的心，要是没有为吕萌伪造病历的事情发生，我也许会走进他的心里。但是，我太清高，我心里永远留着一片阴影，一座山峰的阴影。

我撅起嘴唇朝外面示意，他终于放开手掌，问道：

“我们就这样分手了？”

“都在一个城市里，常常会见面的。”

又没有话说了，这回真的显出暧昧来了，门外的旗袍美眉要是进来，肯定认为是情人幽会。还是我先打破这种气氛，说道：

“喂，你知道吗，你在门诊部还是很受人尊重的。你也明知单梦娜技术不行，门诊部根本不具备做无痛人流的条件，你要是能劝阻尤主任，他会听你的。”

“我说了，一二三四，全说了，他说我想想，我想想。”卓医生苦笑一声，说道，“没用！其实他是搪塞我。尤主任和单梦娜一样，一个盯着营业额，一个只看着利润提成，恨不得一天就吃成胖子，立马当富翁富婆。”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因为我可能比他卓杰然更了解尤主任速成单梦娜的目的，心里长一把荒草似的堵得慌。

“尤主任这个人风流，曾经被任青青骂一顿。”他抬头盯着我说道，“他也喜欢你，说你像香港凤凰电视台的曾子墨，柔美秀媚，又绵里藏针。”

“这个荷尔蒙过剩的坏家伙！”我脱口而出，知错时已覆水难收。

“荷尔蒙过剩？”他嘿嘿一笑，说道，“荷尔蒙过剩？说得好，他有一回就酒后吐真言，说男人没有征服几个女人白活了。”

手机铃响，我一看是任青青的，就走到外面接电话，顺便到柜台把账单埋了。

夜深了。

卓医生要埋单，我说一个朋友已经把单给埋了。他半信半疑，说居然有人抢在我前头，我恨不能把他杀了。我说你真有那心呀，我还不知道哩。

我们打出租车回去，卓医生说他已经租了一个单间，请我去看看。我说，你也想学尤主任金屋藏娇呀？他说他不是那种人，是老婆要来治病。我一听心里忽然没了兴致，说以后吧今夜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