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宛拉扯一下丈夫的手臂安慰他:
“哎呀,不会的不会的,你不要乱说。”
但是,何宛的泪水已经先自淌下来了。我猜想,尹秋霜肯定在楼下交钱的时候,又往夫妻俩心里下了刀子。我于心不忍,当着尹秋霜的面安慰何宛夫妻俩:
“你们别紧张,应该不会那么严重。我来给你做电子阴道镜,你家先生也进来吧不要紧,可以通过液晶屏幕看看。”
夫妻俩忐忑不安地跟着我走进手术室。
我让何宛躺好,开始操作,男人站在我身后,我分明听见他沉重的呼吸。
何宛的病情确实严重,子宫颈已经烂成一团腐肉,连宫颈口都生了两颗巴氏囊肿,她必须在消炎后做子宫颈糜烂修复术,才能避免更加严重的后果。
我心里安宁下来了。虽说医生对患者“病情严重”哪怕有一点点高兴都很缺德,但我确实有卸下重负的轻松之感,因为我毕竟没有坑骗患者和过度检查的过错。至于检查费太高昂,我实在无能为力,我们同是给老板干活的弱势个体,不同的仅仅因为我是医生你是病人而已,本质上都是打工一族,我们的主观能动性比任何人都太小太小,必须沿着老板规划出来的线路走,所以应该互相理解,互相原谅。
我把图像定格在液晶屏幕上,请何宛的丈夫详细看,一边为他作简单的解释。男人看得糊里糊涂听得糊里糊涂,但害怕紧张却是清清楚楚的,最后还是恐惧地问道:
“是不是癌症?”
医生从来不说绝对的话,我摇着头回答道:
“目前看来,应该不是。”
“以后会不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