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们都住在平房,海英的家离我家很近,所以他有时候就会在房顶上突然出现,向着我微笑。他总是喜欢在房顶上跳来跳去如履平地,像一只用尾巴掌握平衡的猫。在我睡觉的时候,他会偷偷溜下房顶,摸进我的屋,然后对我大叫一声。
我们之间没有隐私的概念,因为我们是好朋友。但只要我和关芳在一起,情况就会不一样,我会做贼心虚,把门锁上。
海英进不了屋。他趴在窗户上,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我们两个,好像觉得很有趣。
我说海英你不要看了,你觉得这样有劲吗?
海英还是趴在窗户上看着,不管不顾。
因为是同一学校同一年级的,关芳也认识海英,这让她非常害臊。她慌乱地用毛巾被把自己彻底裹起来,像是一具木乃伊。
后来海英就不知去向。
晚上他又来找我。他顽固地问:你是不是和她睡觉了,今天中午?
我说没有。
他顽固地说:你肯定是把她扒光了,要不然她为什么要裹着毛巾被?
我说她只是觉得冷。
他说你肯定和她干那事儿了,对不对?
我说我没有。
他坚持说你肯定和她干了,我看得出来,她那时什么都没穿。如果我早来一会儿,我就什么都会看到的。他这么说着,像是有点后悔。
我真的没和她干,你要知道,这么干是会怀孕的,我说。
“怀孕”这个词击中了他,就像一块石子击中树干,发出了一声钝响。他好像相信了我没有性交这件事。你知道这件事情就好,如果你和她干了的话,她就会怀孕的。他慢悠悠地说。
他的话像一枚跳弹,反过来击中了我,让我也信以为真。
我开始惴惴不安,好像关芳真的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这个念头折磨了我很长时间。我真的认为那个东西就像生命力极强的柳树枝,只要随便插进地里,就有发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