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殊黧受惊一样跳起来,似乎是想离夏想远一些,她“啊”了一声,待看清来人,才一脸羞涩地说道:“刘阿姨好,我就是出来走走……”一边说话,小手一边藏在身后,使劲朝夏想挥动,意思是让他赶紧离开。
夏想不觉好笑,转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等夏想走远,曹殊黧回到楼下却没有立刻上楼,而是一个人在楼下转了几圈,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下夏想的名字,然后使劲踩了几脚:“死夏想,臭夏想,让你去坝县,有本事你再跑远一点,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
夏想不知道的是,他走后不久,曹永国就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坐车来到燕市西郊一处隐蔽的住宅小区中,在门卫处换了牌,汽车开进小区,又转了几了弯,停在三号楼前。
一般人不知道这个没有名字的小区,在省委里面被称为省委三号院,里面居住的都是省委常委。相对于大名鼎鼎的省委一号院和二号院,三号院从来不被外界所知,但内部人都知道,一号院和二号院住的都是省委的普通干部,真正核心的高层人物却住三号院,一处从外面看上去并不显眼的普通小区。
曹永国上到三楼,来到三○二室,径直走进书房,用微带恭谨的语气说道:“卢部长……”
卢部长中等身材,不胖不瘦,标准的国字脸,最显眼的是他的一双耳朵,耳大有轮,大异常人,他起身相迎,主动伸出手:“永国,你我多年的朋友,说过多次了,到我这里要随意一些……”
曹永国正要说话,卢部长摆摆手,用手挤压了几下太阳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永国,恐怕城建局长的位子不保,最理想的后果是测绘局,我尽力了,但上面的压力太大,高书记的脾气还真是……嘿嘿,让人头疼。”
曹永国坐在椅子上,双手下意识地抓紧扶手,脸上浮现一丝无奈……
第二天一早,夏想骑着自行车赶到建委宿舍,见曹殊黧早早就在小区门口等他了。
比起李丁山四处应酬,贾合作为司机全程陪同的忙碌相比,眼见离前往坝县没有几天时间,夏想反而轻松起来,决定要临走之前,帮楚子高完成休闲广场的项目。当然,楚子高答应的两万元的设计费也算一笔不小的收入,他和曹殊黧一人一半,也有一万元。当时的燕市,人均工资才五百多元。
曹殊黧穿了一条蓝色的牛仔裤,遮住修长的美腿,却比裙子更能衬托出曼妙的身材。上身随意穿了一件黑色T恤,让裸露在外的肌肤显得更白。腰间还系着一件外套,好像是故意炫耀她的细腰一样,远远地就冲夏想扬起右手,五根手指被阳光照得几乎白得透明。
从建委宿舍到楚风楼不算近,幸好曹殊黧不算重,夏想顶着烈日卖力地骑着自行车,并不觉得累。曹殊黧小心翼翼地用手抓住他的衣角,没有环住他的腰,可能是还在使小性子生他的气。
几天前,夏想打电话给父母,说了他要跟随李丁山前往坝县的事情,父母倒没反对,只是反复叮嘱让他小心行事。当了一辈子普通工人的父亲虽然从来没当过官,不过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法,说是官场险恶,一步生一步死,让他千万低调行事,别出头,别逞能,做好分内的事情就行。
走到一个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旁边的机动车道上正好停了一辆丰田汽车,几个年轻人打开车窗,冲曹殊黧大吹口哨:“美女,太阳这么毒,坐自行车太委屈你了,晒黑了哥哥要心疼的,要不坐车里来?”
“骑自行车的小子真贱,这么一个大美女非要放到太阳下面晒,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这么水灵的一颗白菜,怎么就叫猪给拱了,真窝心。”
“喂,臭小子,把你女朋友让给我,我给你一百块,怎么样?”
“我出五百元,怎么样小子,有见过这么多钱没有?”
夏想还没有有所反应,曹殊黧一下子跳下了车,几步走到车窗前,打开手中的水瓶,一股脑儿地将瓶中的水全部洒在这些人的身上,怒气冲冲地说道:“好好给你们冷静冷静,让你们这些坏人知道什么叫讲礼貌!”
一车人被淋得哇哇乱叫,一个精瘦如麻秆儿一样的小子打开车门跳了出来,伸手就要把曹殊黧向车里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