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又久无音讯。辗转听曲洋说他们去了布拉格,去了威尼斯,去了韩国,去了台湾,去了香港……
从心底来说,颜烁最烦的就是把一个简简单单的一夜情搞得太复杂,这种露水情缘有必要知根知底吗?了解这么多有用吗?还不是一拍两散!两个不能在一起的人,了解得越多,唏嘘越多。
颜烁有点不敢看电视,怕看到陈sir,怕看到某天王,怕看到任何MV。那首在她公司录制的歌曲现在红遍大街小巷,红到颜烁连上街都有点心理阴影。最悲催的是有些无脑女同事把陈sir的签名放脑门上到处嘚瑟,颜烁是看到就郁闷。
事到如今,颜烁不得不承认,这是二十四岁的她遇到的最不爽最不开心最不利落的一夜情。出来混,总是要还的。颜烁像个怨妇一样,陷入到不开心不开心不开心的泥淖中。
大半年过去,颜烁破天荒地没去唱K,也没再去酒吧。身边的朋友都说她转性了,其实,她只是不愿意面对自己的挫败。
相比于邵忠和皇甫的洒脱不羁,颜烁觉得自己就像少了一双翅膀。他们高高在上且来去自由,自己却只能颓丧在一个糜烂的城市,仿佛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说白了,自己对自己的歧视最伤人。
不知道算不算知耻而后勇,没有心情去酒吧鬼混的颜烁有了时间干点正经事。反正做她这行要想出头只有三个方法:A,装逼;B,提鞋;C,陪睡。颜烁仔细想了想,还是装逼比较适合自己,于是一头扎进CFA(特许金融分析师)的茫茫苦海里,苦海无涯,考试费、培训费都这么贵,万一考不过真是无颜再见江东父老啊!
这辈子颜烁最痛恨学习,全英文的金融教材苦得她喊天不应,叫地不灵。即使这样,也比铺天盖地的陈sir的歌声让她好过得多。也许到了此时此刻,颜烁才明白过来,井底之蛙本来并不可悲,可悲的是有一只天鹅飞过来告诉你天空很大,外面很美,告诉你之后,它坦然地飞走了,你却还不得不停留在原地。
有了欲望,就难有快乐;有了超过现实能力的欲望,就会陷入无边无际的痛苦。
看着同事们每日一成不变的西装,想起于邵忠和皇甫经过又离开的无常,颜烁本以为自己是喜欢每日重复的生活的。可是,有一群这样的人出现了,你有点喜欢、有点欣赏他们,更多的是向往他们的生活,可是你永远进不去他们的世界。
无常,是不是正是人生的精彩所在?
颜烁也想去布拉格,去威尼斯,去韩国,去台湾,去香港……不用考虑短短的年假,不用盘算各种费用开销;也想身边都是于邵忠、皇甫、陈sir那样随和、有品位、有地位的朋友,随时随地有型有款能hold住全场;也想遇到皇甫后,可以淡然地抽身就走,就像他遇到自己或者自己遇到其他人那样,遇到就遇到,分开就分开,不挂心不想念也不遗憾。
“皇甫,遇见你,又失去你,我心里盛满了遗憾。”
一夜情这种事,颜烁真的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