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如心发现这个人有着常人不可能拥有的自信。她问道:“那他为什么不去他的家乡?”
沈跃点了点头,道:“这个问题问得好。据我所知,阚四通的家乡距离省城近200公里,在阚四通的童年和青年时期,我们国家大多数的地方都是贫穷的,几乎所有的县城都是一样的落后。我在网上查看过十里滩现在的情况,发现这座古镇还一直保持着原有的古朴,或许这个地方一样可以激起他对自己过去生活的美好回忆。很显然,阚四通这次去分河极有可能是临时决定的,而且我可以肯定,在此之前他应该不止一次去过那里。他去那地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释放痛苦,所以他根本没有必要舍近求远。”
虽然康如心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不过心里依然有些怀疑。
仿佛沈跃知道康如心在想什么似的,他笑着说道:“这样,你给分河交警大队打个电话,让他们把那天、那个时间段从分河县城去往十里滩的监控录像调出来看看就可以了。”
康如心拿出手机,犹豫着问了一句:“万一那天阚四通没有去那个地方呢?”
沈跃道:“他只能去那个地方。”
康如心看了他一眼,拿起电话拨打。
不多久,两个人进入分河县城。康如心道:“要不我们就在县城休息一下,喝喝茶什么的?等交警那边有了消息后再说。”
沈跃摇头道:“不。我们直接去十里滩。”
十里滩位于分河的上游,河道狭窄,水流湍急。以前小型船只上行的时候需要拖拉,如今河岸边的绞盘和钢丝依然存留,虽然不再使用,但是却成了一道见证当年这条河道运输的遗迹。
古镇的风貌与沈跃在网上所看到的一模一样,古朴的建筑风格随处可见,游客罕见,几乎见不到多少商业化的痕迹。从车上下来后,沈跃深呼吸了几下,对康如心道:“这地方确实不错,让我有一种回到童年的感觉。奇怪,这地方距离省城并不远,为什么不像别的古镇那样有着繁华的商业?”
康如心道:“我听说最近几年这个地方的县城在搞旧城改造,可能是还没来得及开发这个地方吧。”
沈跃叹息着说道:“今后像这样的地方会越来越少了。”正说着,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叮叮当当”、极富节律的声音传来,沈跃顿时感觉到一种久违的熟悉。他朝着那声音走去,果然看到一家铁匠铺。炉火正红,一位五十多岁的汉子正赤膊挥锤,小徒弟在呼呼地拉着风箱。一种温馨的感觉瞬间涌向沈跃的心头,他记得小时候住家的旁边就有这样一家铁匠铺。他心想:不知道阚四通是否也像我这样,曾站在这里感受过这种片刻的温馨?。
康如心的电话响了,她接听后用一种敬佩的目光看着沈跃,说道:“沈博士,你太厉害了,那天阚四通的车果然来过这里。因为这座古镇的入口处正好有监控探头。”
沈跃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刚才我已经看到了。好吧,那我们就和他一起好好享受一下这座古镇的清净吧。我们10点钟离开。”
和他一起?阚四通?康如心愣了一下,心里暗道:这个人还真是奇怪。
两个人慢慢朝前面走去,沈跃一边走着,嘴里一边在念叨着什么,忽然就在一家卖农具的小杂货铺门前停了下来。他转身对康如心道:“我可以肯定,阚四通在这个地方停留了许久。”
康如心顿时明白了。阚四通最开始做生意的时候开的就是这样一家卖农具的小杂货铺。沈跃叹息着说道:“像这样的小杂货铺,利润微薄,但是阚四通在那个年代从中赚到了他的第一桶金。后来他承包工程,然后一步一步地将企业发展到现在的规模,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康如心忽然笑了,说道:“你说得很对,我们很多人只看到阚四通现在的富有,但是却很少有人去思考他是如何获得那些财富的。有个比喻可能不大恰当:人们只看到贼在吃肉,却少有人想过贼也有挨打的时候。”
沈跃忍不住地笑了起来,说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