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主的院落,从此在巴音昌霍格河的山冈上落成了。八白宫的白色帐篷在太阳下成了一道风景,一个原点,一个中心,500户达尔扈特人围着这个中心,布局成大伊金霍洛禁地——南北80公里,东西60公里的一个牧场,不许任何人进去放牧,不准开垦,不准砍伐树木,不准破坏草场,不准盖土房子,让它与自然融为一体,使成吉思汗宫帐周围始终保持一种原始草原的环境。
1877年(光绪三年),达尔扈特达尔古拉旺道尔吉给济农的书信中记载:禁地“南端呼吉尔图乌素,西端巴特尔敖包的大路,北端陶尔劳格巴拉尔,东端额勒斯台河”。
王卫东家族是世袭达尔古,就是祭师两个头之一,他们的蒙古包建在离八白宫不到1公里的地方。
那楚格家则是负责警卫的牧民,一个孤独的蒙古包建在了远离成陵八九公里的地方。
巴雅尔的家则更远,已经在二三十公里之外了。
王卫东、那楚格、巴雅尔小时候都不认识,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只住在自己的蒙古包里,旁边再无第二家,与自己一起玩的唯有兄弟姐妹。
然而,每年都有春季和秋季大祭,每月初一、十五都有祭祀。他们会共同站在祭祀的人群中。
在那楚格的年少记忆中,成陵已经是经过1954年修葺后的样子,那是固定的蒙古包,有黄色琉璃瓦——当了成陵文物所所长后,他读了大量的数据和历史记载后得知,20世纪初,历史上的完全宫帐形式已不复存在——大伊金霍洛坐落在巴音昌霍格河西岸的宝日陶盖和高吉高尔敖包图北坡之上,由成吉思汗和孛儿帖格勒真哈屯宫帐、商更斡尔阁(珍藏)宫帐、守灵人住所、厨房等建筑组成一个坐北朝南的较大院落。地面用青砖铺陈,院墙则用柏树木板围栏。院落里面,成吉思汗和孛儿帖格勒真哈屯宫帐坐落中央,帐前是一块宽阔的广场,西北角安放着商更斡尔阁(珍藏)宫帐,里边珍藏着许多奶桶、酒壶、银碗、银盘等祭祀用品。院落以北100米的地方,是达尔扈特人的浩特(村落),居住着30户人家。
那楚格说他第一次走进宫帐时,以为那帐篷与自己家的蒙古包一样,掀开帘子走进去一看,却不尽相同。宫帐上面是象征着福禄吉祥的葫芦形状,穹顶模仿传说中的桃形天宫。历史上曾经记载,有天宫形状之帐曰宫帐。宫帐700多年间,造型不变,由蒙古古代宫廷相传而来。俄罗斯的蒙古学者伏拉迪米尔佐夫说:“在鄂尔多斯安置成吉思汗遗物的宫帐,其外观与现在蒙古人的普通包有很大区别,宫帐顶端正如若布若克所叙述的一样有‘颈顶’。若布若克在大蒙古国时期拜访过蒙哥汗宫殿,见过‘有颈之屋’。可见宫帐是古代蒙古可汗及贵族宫室的一种。”
宫帐平时用白毛毡覆盖,到了农历三月二十一日春季大祭,则盖上一层棕黄色布料制成的缀有青绿色流苏的外套。春祭那一天,人们出游到巴音昌霍格草滩上,便会看到成吉思汗的宫帐成了“阿尔坦鄂尔多”(金殿)。
巴雅尔说,第一次参加春祭,他最难忘的是宫帐里那一盏盏长明灯,700多年不灭。那跳荡的火焰,像一轮太阳,照耀着达尔扈特人透亮的心房,那就是永远不变的忠诚和坚守。
谈到这种忠诚和坚守,巴雅尔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祖先,800年了,他们甘做一个个守灵人,守着不灭的长明灯。
“长明灯映照着坚守的岁月,将所有的国度和帝王、土地和苍生统统比下去了。放眼寰球,哪个民族拥有这样赤胆忠诚?哪个皇帝享有这样的虔诚膜拜?哪块土地生长过这样诚信的坚守?”
说到这里,巴雅尔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骑士寻找大汗八骏
在鄂尔多斯草原上巡游时,我梦想做一个骑士,那是血脉里铁马冰河入梦来的军人基因使然。
那天上午,郝海荣副秘书长陪我去鄂尔多斯市所属的7个旗采访,车驰高原,我一直倚窗远眺,极目天地——草原,阔阔空空;地平线,辽辽远远。冥想中,一个骑着白色骏马的骑士,英姿飒爽地朝我奔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