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安太太大致说了些前事,安怡心中有了底,这安大姑娘就是个没什么心机,性子暴躁,不太懂事又倔强的小姑娘,因看不惯无儿傍身,生性又软善的生母总是受祖母和小妾的气,便和小妾结成冤仇,连带着恨上了祖母和父亲,所以才得了个凶蛮不懂事的名头。而这中间,又有一件发生在吉利和她之间的事导致了安老太和安县丞对她意见很大,但安太太坚决不肯说,安怡也不好一直追问。
天刚放晓,安怡又被一阵叫骂声给吵醒,听声音是安老太又在咒骂人。忽然,门被人从外猛力推开,却是吉利一手提着只冒热气的木桶,一手端着只碗,一脸不服气地站在门口瞪着她。见她看来,吉利唇边露出一个冷笑,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我只当老天有眼收了你这个歹毒的祸害精呢,却叫你这般好命活下来了。活下来也就罢了,却又来折腾我。”
这是有意挑衅,要招安老太和安县丞对自己不满呢,安怡对上吉利那双含着冷笑又带着些不屑和算计的眼睛,心头明白得很,索性闭上眼睛,不闻不问不看不答。
吉利等了一会儿,不见以往炮仗脾气的安怡发作,不由十分诧异,想想不甘心,便将桶用力往地上一放,抬起粥碗用力喝了一大口,挑衅道:“这么香的米粥给你这个无用之人喝了也是浪费,不如我替你喝了。”
安怡见她实在嚣张,心想她总这样找碴也是烦人。正思量该怎么办才省事时,忽见门口有一角绿色袍角,猜着是安县丞那个便宜爹,便也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回骂吉利道:“噎死你个贱人!”
吉利见安怡应战,立时兴奋起来,也没注意到她的声音为何这样的小。飞快地把粥喝了一半,再把手一松,把剩下的半碗粥连着碗一起砸在地上,接着蹲下去,边捧粥边大哭:“大姑娘,大清早的您这是闹什么,怎的就砸了早饭?多可惜啊,天快亮老爷才披着冰渣子回来,不知多辛苦才弄回这些米,都没舍得吃一口,就给您和太太,小少爷熬粥用了……就算您看不惯奴,也该心疼老爷,珍惜老爷的一番慈爱之心才是。”
眼看着安县丞板着脸走了进来,安怡躺在床上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她倒要看看,目睹了一切的安县丞是要向着小妾呢还是向着女儿。
听见脑后脚步声响,吉利忙抬头泪汪汪地看着安县丞,如同往日那样可怜兮兮无限委屈地喊了声:“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