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丝·加维把她那辆绿色的大众Polo停在了女儿家门外，然后拔下钥匙。

“到家啦，”她对基林和罗南说，“别忘了拿上你们的东西。”

“外婆，您进去吗？”罗南问。

弗朗西丝看了看手表。虽然已经快九点钟了，可是天色看上去还像是很早的样子。“好吧。”她从座位下面拿出了手包，“不过我应该不会待太久。”

她知道婕玛不会希望她久留的，尤其是今天。她跟着基林和罗南顺着小径走到了房门前，罗南一只手按住了门铃不放，她望着他皱了皱眉头。

婕玛打开了门。罗南飞快地冲进了客厅。婕玛听到电视被打开了。

“嘿。”基林进去后直接上楼去了。

“你好，婕玛。”弗朗西丝跟着婕玛走进了厨房。她从柜子里拿出了几个杯子，婕玛则把暖壶里注满了水。

“今天过得怎么样？”婕玛问。

“还好吧。”弗朗西丝拿起了一块餐布，擦了擦那些杯子。婕玛压抑着自己想夺过那块餐布的冲动。“布里塔斯实在是太拥挤了，不过那儿真的挺漂亮。基林整天都躺在沙滩上——我逼着她一定要擦防晒霜——罗南倒是交了几个朋友，他们一直在踢球。我们看不到他，却能听到他的叫声。我基本上都是和你父亲在一起。基林不太爱说话，只是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典型的青春期啊！我们回来的时候吃了汉堡和薯条，所以他们现在应该不饿。”

“基林不可能吃汉堡。”婕玛向明黄色茶壶里放了几个茶包，“她现在正处于素食阶段。”

“我能不知道嘛！”弗朗西丝一脸无奈地说，“她吃了一个素汉堡。她不停地讲着吃动物死尸的事，把我恶心得差点吐了。”

婕玛微微地笑了一下。“我知道，她在家也这样。”

“她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弗朗西丝问道。她又用那块餐布在茶几上抹了一下，然后便坐了下来。

“几个月以前，”婕玛回答说，“她看了一部关于集中饲养的电影。”

“这样对她很不好，”弗朗西丝语气有些尖锐，“不是说我有多么保守。可她才十三岁，正是长身体的阶段——我发誓这几个月她又长高了几厘米。她需要维生素和蛋白质。”

“哦，我一直在给她吃维生素丸。”婕玛叹了口气，“我基本上是直接把药丸塞进她喉咙里的。后来我看到一些文章上写着维生素过量也会有很大问题。是啊，她又长高了。希望她能赶紧度过这个素食主义阶段。”

她往茶壶里倒了一些热水。客厅里传来了AK47的炮火声，随之而来的就是罗南在他的新游戏中获胜后的欢呼。

“那你呢？”弗朗西丝最终还是问出了这句话，“你今天过得如何？”

“还好。”婕玛回答说，“我去逛街了。”

“我猜到了，”弗朗西丝说，“你永远都是用这一套解决问题，对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呢？”婕玛转过脸去望着她的母亲。

“哦，拜托了，婕玛！想想你考完试之后会去干什么？逛街。得到面试机会以后呢？逛街。找到工作？逛街。我早就猜到了你今天应该是在城里面。”

“那确实有用。”婕玛带着种胜利者的姿态说。

“你有钱的话就没问题。”弗朗西丝说。

婕玛咬了咬牙。她母亲对她的拮据现状一清二楚。当然，今天，她应该说是更加拮据了，她花尽了卡里的余额。蠢，蠢，蠢！弗朗西丝永远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她会四处转上一转，把每样东西都端详一遍，然后在心中盘算着今天已经买了一条围巾，所以其他一切都免谈。自己今天的行为实在是太不理性了。弗朗西丝是个非常理性的女人。可是她居然生了这样两个不理性的女儿，婕玛把茶壶拿进了厨房，心里越想越觉得有趣。

“你最近和莉斯联络过吗？”她刻意地转移了话题。

“今天没有。”弗朗西丝用小茶匙搅了搅杯子里的茶，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块姜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