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惜笑得喘气:“你送我了就是我的,我愿意给谁就给谁。”
“那我不送你了。”
“不行,出手不悔大丈夫。”
“我不是大丈夫!我是真小人!”
“你比小人还小!”
“再小我也抓得着你!”
他说着就伸手去抢,墨惜大叫一声跳开逃跑。
两个大小孩追逐打闹了半天,终究把那些玩具都送给了沿路遇到的小朋友。最后剩下一只小毛熊,墨惜再不舍得送人。那小熊做得俏皮,胖墩墩的身子穿了套绿军装,还挎着一只军用挎包,挎包上钉了刻花纹的木扣子,还能打开装东西。玩具虽然小,做工却精致。墨惜爱不释手,抱着它笑问项勇:“这个留给我行吗?”
“喜欢就拿着呗!”
他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却是无尽狂喜。那是他扔飞镖十连发连中赢来的。他想破了头也不知道送些什么礼物才能换她一个笑脸,香水、首饰,他都试过了,却不合她的胃口。她明明是喜欢穿红裙子的,他特意让朋友从米兰带了本季新款的Prada送她,她却转手就送了同事。好不容易送了一个包,她说喜欢,他刚窃喜一下,她却诚惶诚恐,那样正式地向他道谢。他从来不相信历史上那些“千金一笑”的蠢事,没想到自己却扮演着周幽王的角色,想尽各种法子讨一个女人的欢欣,就差烽火戏诸侯了。千金都换不来她一个发自内心的笑,一个不值钱的小玩具却让她宝贝成那个样子。春风再美也比不上她的笑。这是真的。
征得寿星同意,墨惜把穿军装的小熊占为己有,高兴地喊它“小兵熊”。
一天很快就溜过去,两人说说笑笑走向停车场,项勇意犹未尽地说:“晚上一起吃饭吧,再找个好玩的地方吃蛋糕去。”
“你不和家里人一起吃生日面吗?再说,我还得回公司继续画图纸呢。”返老还童般地畅游了游乐场,这会儿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大人了,得挣工资去。翘了一天班固然快活,落下的工作进度还得补上,晚上估计要通宵苦干了。好梦总是醒得太快。
虞墨惜是实话实说,项勇脸上的笑意却被她这一句话轻易拂去。他很扫兴地嘟囔了一句:“走吧走吧,画你的图纸去吧。我还不愁找个人吃饭,就算找红颜知己也轮不到你这样的。”说着还把她一直抱在怀里的小兵熊抢走了。
终究是人家的三十岁生日,墨惜觉得在这样的好日子里闹翻很不好意思,就说送项勇一份礼物赔罪。项勇并不说话,只顾抱着小兵熊上车。墨惜见他不依不饶,又说请他吃生日面。他瞥了她一眼:“你个钻钱眼儿的家伙会请客?”
“今天是金主儿的生日啊,我请一顿是应该的。”
“成,就冲你这句话!”开车上了路。
车子七拐八拐见缝插针,不走大路走小路,终于在墨惜彻底转晕之前,停在了一条胡同外面。墨惜问他去哪里,他只黑着脸嘟囔一句:“位子订好了,你跟着我走就是了,待会儿见了大场面别少见多怪!”墨惜大呼上当,这厮早就打定主意要宰她。
没有大场面,只有小庭院。整座城市都在大拆大建,保存得这么完好的传统院落怕是不多见了。虞墨惜简直都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果然少见多怪起来,拿着手机不断拍照——估计以后这样的院子只有在中国建筑史的教科书里才能见到了。
“跟你说了,别这么没规矩,老爷子讨厌人家乱拍照!”项勇装着要没收她手机的样子,一把抓了她的手,牵着她往朝东的一间厢房走。墨惜用指甲狠狠掐了他两把让他松手。
还是没见着大场面,倒是见着了熟人——美女特工。美女是多的,堪称完美的美女却少见。至少在墨惜看来,女特工就是那极少数里的一分子。她今天画淡妆,穿了件素色的宽松中袖小旗袍,正坐在老槐树下一把旧摇椅上摇着团扇捧着ipad看电子书。团扇朱红色的穗子扫过她雪白的手臂,腕间一只碧绿的翡翠镯子掩映在散落的穗子中间,红红绿绿的撞击很是好看。一眼瞥见项勇和墨惜双双进来,她刚刚那一派古典婉约登时不见,风姿绰约地从摇椅上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