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文艳姐,我觉得春姨对你不错啊。你现在是我们堂里最红的小姐。”
“唉,妹妹,很多话,现在姐还不想告诉你,等你再大点,再成熟点,你就会明白的,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姐说句心里话,如果妹妹以后遇到好人家,赶紧嫁了,尽快离开这鬼地方。”
“嗯,文艳姐我听你的,我要嫁个我喜欢的人。”苹香露出了单纯的笑容。文艳看着苹香纯真的笑容,怜爱地拉起了她的手说:“苹香妹妹,咱们走吧!”
正值晌午,太阳当头照,把原本寒冷的冬天,硬是照成了个春天。庙会的气氛也因此达到了巅峰,吆喝声响彻天空。小贩兜售食物的气味也呈现出了多样性的趋势,臭豆腐的味道还是占了主流。此时,远处又飘来一阵脂粉香的味道。
“苹香,我们去那儿吧,我要买点胭脂口红,也给春姨带一
盒回去。”
两人挤出人群,来到了庙会的另一角,这里主要以兜售女人用品为主。文艳在一处专卖水粉的摊位上,选购了两盒水粉、两支口红,外加一只香袋。临走时,她还特地给苹香买了卫生纸。买完东西后,两人又不经意地走到边上的布料摊旁,苹香一眼看中了布摊上一块墨绿的绸缎料子。于是,苹香拿了起来,摸了又摸,滑滑的绸缎料子,让她爱不释手。
“这料子好,姑娘买回去,做一身新衣,就快过年了。”布摊老板说。“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料子。”苹香说着,情不自禁地拿起了那块布料,在自己身上比划着。“姑娘,你穿这绿色多漂亮啊,和姑娘的白皮肤正相配,哈哈。”
摊主竭力地蛊惑着。“文艳姐,好看吗?”苹香拿着那块布料,围在身上问。“嗯,真漂亮。老板这料子多少钱啊?”文艳问。“我也不赚你们的,就 20元钱吧,买回去包你喜欢。 ”“啊? 20元?这么贵啊?”苹香无奈地放下了布料。“这还贵啊?你去王府井打听一下, 20元能买到这样的布料
的话,我就送给你。”摊主一脸的不悦。“能不能便宜点,老板。”文艳弱弱地问。“好吧,那这样吧, 18元,一分不少,一分不多,拿走。”摊
主说完,就麻利地准备开始剪裁衣料了。“慢着,”只见文艳面露囧色地摸遍了整个荷包说,“老板,我这里只有 15元……”“文艳姐,别买了,太贵了,我只是说说而已,咱们走吧!”
“苹香,你身边再找找看,还有多少钱?既然喜欢这料子,就买下来吧。”文艳说。“姐,我这只有两元钱… …”苹香脸涨得通红,翻遍了整个荷包。“老板,你看……我们全部加起来也就十七元,就卖给我们吧,我妹妹特别喜欢这布料。”文艳哀求道。
“不行,不行,我已经给你们最低价了,你还要少我一元钱,这布料本来就不赚钱,你还要还价,真是的……不买就走人吧。 ”摊主生气地将布料放下。
“算了,文艳姐,咱们走吧。这料子颜色太深,我还不喜欢呢。”苹香说完,就想拉文艳走。文艳似乎还想和那老板力争那一元钱,手里始终抓着那块布料不放,见苹香拉着自己想走,也就不舍地放下了布料。正当两人悻悻地准备离开之际,只听见一声:“老板,这布料我买了。”
两人循声而去,只见一位女子,约莫二十有二,穿着件立领的小碎花宽袖长衫,脑后挽着乌黑的发髻,前刘海是齐眉的样式,暗香盈袖,气质独特。只见她付了钱,拿起那块布料,转身对苹香说:
“苹香妹妹,这布料送给你。”
“凤仙姐姐,真的是你?”苹香因激动,说话时的声音都变了调。苹香激动地拉起了凤仙的手,高兴得直跺脚。这位被称作凤仙的女子,就是当时八大胡同的名妓小凤仙。
只见小凤仙温文尔雅地说:“苹香妹妹还好吗?刚才路过此地,看见一位女孩长得特别像你,就停下来注意了。这么多年没见面了,你都在哪儿啊?”
“凤仙姐姐,我早就听闻你的名气了,只是一直没有见到你,
没想到今天竟在这里见到了。我十岁的时候就被继母卖到堂子里
了……”
“这我也听说了。苹香,你还和小的时候一模一样,那脸庞圆圆的,没变。哦,对了,我来介绍下,这位先生是蔡锷将军,另一位是他的朋友,尹恒君。”这时候,苹香和文艳才注意到,小凤仙的身旁还有两位男人。一位瘦瘦的,个子并不高,却精神矍铄,应该是蔡锷;另一位中等身材,气度不凡,应该就是尹恒君。
文艳深深地作了个揖说:“久闻小凤仙和蔡锷先生的大名,今日相见,两位果然非同凡响。”苹香指着文艳,插嘴说:“这位是我们荣升堂的文艳姐。文艳姐,小凤仙也是我们湖南人,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玩呢。”“是啊,苹香妹妹从小就冰雪聪慧,那样子到现在没啥改变。 ”小凤仙不紧不慢地说。这时,一旁一直默不作声却始终微笑着的尹恒君说话了:“苹香姑娘小时候就那么聪慧美丽,现在应该是更胜一筹吧。”
说得苹香羞怯地低下了头。“凤仙姐,今天你们也来逛庙会啊?”文艳问道。“是的,蔡将军后天就要回云南了,平时他公务烦身,今天
难得有空,就出来逛逛。苹香,凤仙姐现在住在陕西巷的云吉班里,以后如果遇到什么难处,只要姐能帮的,就一定帮妹妹。多保重,我们先走了。”
小凤仙说完,对文艳和苹香嫣然一笑。“两位小姐,告辞了。”尹恒君说着,也向文艳和苹香作揖告辞。不知为什么,苹香看尹恒君的目光,竟变得娇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