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的确住的是格桑旅馆,双人间。
“房里还住了谁?”季棠棠问得急。
前台的小姑娘翻了翻登记本,“没人,这几天客人少,统共才住了两三个,没必要安排挤在一起。”
“那陈伟有向你打听过仙女洞的事么?”
“没。”小姑娘摇头。
季棠棠有点失望,顿了顿又问:“仙女洞里能大声喊么?”
这问题,先前在达瓦旅馆,她就已经有了答案,但她想再确认一下。
果然,小姑娘吓了一跳,眼睛都瞪圆了,“不能,当然不能!那会触怒仙女的!”
季棠棠咬了咬嘴唇,“那怎么许愿?”
小姑娘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这个问题问得相当愚蠢,“当然是在神石前头许愿,一进洞就能看到神石了,你不知道吗?”
“那洞里还有没有别的洞了?”
“谁知道?”小姑娘有点不耐烦,“没听过。”
季棠棠不说话了,她忽然想起,进洞前问过陈伟洞里是不是有活水,陈伟马上就答了一句:“不知道,那大哥没说。”
那个大哥,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向陈伟提起那个不易被人发现的洞中洞,还故意误导他要大声地把自己的愿望说出来?
季棠棠的目光落在前台摊着的那本外来游客入住登记本上。
统共才住了两三个人,那需要怀疑的对象,就不太多了。除了陈伟,格桑旅馆还住着另外两个旅客,均为男性。其中一个是美国人,叫派瑞,二十四岁,来自美国亚利桑纳州,挺精神一小伙子,个子足有一米九,他不可能是陈伟口中的“那个人”,因为他总共只会说一句中文——“你嚎……”
这是他下楼梯看见季棠棠时的第一句话,季棠棠做好了心理准备去接受他接下来更为艰涩难懂的普通话,但是派瑞很有自知之明地转母语了。
另一个名字签得特草,季棠棠连猜带蒙,估摸着这人应该是叫“贺文坤”,入住登记的所在地一栏填了“兰州”两个字,身份证号码填写更模糊,有两处涂改,尕奈镇的旅馆联网设施跟不上,信息手工登记,所以很多人提供的资料并不确切,胡乱敷衍的也不在少数。
但不巧的是,贺文坤一大早就已经退房了,前台小姑娘提供不了更多的信息,只含糊地说可能是回家了。
再问贺文坤的相貌,小姑娘也记不真切,只说:“你们大城市来的游客,都戴那种包头盖脸的帽子、防高原紫外线的面罩,还有墨镜,遮得那么严实,谁能看清楚长相?就知道他穿亮黄色的冲锋衣。”
季棠棠失望极了,她掏出腰包里的便签本,翻开空白一页,写上贺文坤的名字,然后在名字上重重圈了一圈。
陈伟口中的“那个大哥”,会不会就是贺文坤?
出格桑旅馆快下台阶的时候,季棠棠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把放回去的便签本又掏出来,翻回到前一页。
尕萨摩峡谷,阿坤。
阿坤,贺文坤,名字里都有一个坤字,只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