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47年的无间夜宴 (1)

革命样板戏 作者:刘琼雄 师永刚 肖伊绯


1938年,苏联儿童读物出版社打算出一本名为《斯大林童年的故事》的书。斯大林得知后并不同意出版该书。他说了这样一段话:“这本书有一种倾向,即在苏联儿童(以及一般人)的意识中培植对个人、对领袖和绝对正确的英雄的崇拜。这是危险的、有害的。‘英雄’和‘群氓’的理论不是布尔什维克的理论,而是社会革命党人的理论。”他还建议把印刷完毕的这本书统统烧掉。斯大林同志这样做说明了什么?每个人的童年都有这样或那样、不幸或幸福的些许回忆和故事,而这些回忆和故事本身是不能作为一个统一的版本加以感悟和思考的。书烧掉了,童年的记忆却是烧不掉的,斯大林自然有自己的回忆,正如1946年的小常宝回忆起1938年那份只属于她自己的童年记忆一样。

小常宝出身穷苦,识字不多,甚至还为了躲避土匪的迫害而装聋作哑、女扮男装。装扮成皮货商的杨子荣在1946年的一场漫天大雪中,将她从雪地里救出之后,她才有了倾诉的动力和能力。几天后,当杨子荣再次来到夹皮沟探访敌情,脱去乔装打扮的行头,以中国人民解放军的雄姿亮相时,小常宝终于开口诉说自己的童年,那个童年每一个细节都充盈着泪水。

【反二黄导板】

八年前风雪夜大祸从天降!

【快三眼】

座山雕杀我祖母掳走爹娘。

夹皮沟大山叔将我收养,

爹逃回我娘却跳涧身亡。娘啊!

避深山爹怕我陷入魔掌,

从此我充哑人女扮男装。

【原板】

白日里父女打猎在峻岭上,

到夜晚爹想祖母我想娘。

这是1938年的那个雪夜给小常宝的记忆。出生于美国的华裔女生黄柳霜的1938年却是另一番景象,她不会唱京剧,她不是苦难的样板,却是稍纵即逝时尚圈中的样板宠儿。她的衣着打扮,言行举止,成为时尚象征。那一年她被Look杂志评为“全球最美丽的中国女子”。那一年,美国杜邦公司发明了尼龙后, 第一批尼龙袜投放市场,似乎可以想象黄柳霜穿着尼龙袜的优雅亮相与女扮男装的小常宝组合在一起时的图像。那图像虽然怪异,却不可否认地真切动人,耐人寻味。

这是一幅怎样的图像呢?善于思索的德国人自然不会放弃这一思维世界中的疑难。海德格尔这一年在弗莱堡慷慨陈词,作了一个名为《世界图像的时代》的著名演讲。他用缜密严谨的形而上学词汇宣读了他对这一图像的理解:现代世界把自身投入一个避开了表象的空间中,并因此赋予那种不可计算之物以其特有的规定性和历史的独一性——不可计算之物是什么?小常宝的厄运还是黄柳霜的幸运?小常宝的装聋作哑和黄柳霜的尼龙袜在1938年这样的历史性瞬间出现,我们选择视而不见还是去思索呢?

1938年,蒋介石成为《时代》周刊的年度新闻人物。《时代》推测说,如果蒋介石胜利了,他将成为“本世纪的亚洲男人”。

没有人能回到假设。真实的事件是美国人斯诺写的看起来像是一本游记的《西行漫记》在1938年成为一本禁书。书中主人公毛泽东在这一年发表了演讲《论持久战》,这个著名的演讲特别强调了“兵民是胜利之本”,指出了争取抗战胜利的唯一道路是充分动员和依靠人民群众,实行人民战争。

1946年,虽然抗日战争已经取得了胜利,昔日凄风血雨的世界图像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但是“依靠人民群众,实行人民战争”的论断在此时对于杨子荣和剿匪战士们仍然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参谋长少剑波一声感慨,说到黑龙沟驻营地战士们的心里去了。

猎户对我们的帮助很大。毛主席早就教导过我们:“革命战争是群众的战争,只有动员群众才能进行战争,只有依靠群众才能进行战争。”咱们离开了群众,就寸步难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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