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是冰冰的学长,事务所的工作就是他介绍给冰冰的,两人之间合作向来颇多,算是默契的搭档,故而工作后的冰冰更喜欢叫大她两岁的陈然为老陈。而且,冰冰始终认为自己工作初期就能在事务所中平步青云,大部分是靠这个学长的关照,心里多少对他存着感谢,也不好太过生硬地拒绝他,一来二去,就成了玩笑一般。
陈然摇了摇食指,不以为意,“但是像你这样的花还是很少见的。”
冰冰闻言只好一笑,看来陈然不过是把追求自己当成了业余生活中一个不错的趣味挑战而已。好在他是生性坦荡之人,自己也从不自作多情,在判断绝不可能造成情伤后,她觉得他俩倒也很适用这种相处模式。
说冰冰完全不急,那是不可能的。大学后三年,别的女孩都是和男朋友出双入对,她冷冰冰却形单影只。依她对自己的性子的了解,能把自己耽误到二十五岁,就不愁耽误不到三十岁,五年光阴也不过白驹过隙而已。
但是冰冰再急也明白这种事情强求不得。朋友的好心介绍,父母亲戚的再三叮嘱和关怀又能起什么作用呢?人见了不少却从未擦出爱情的火花来,都成了不咸不淡的朋友,谈谈工作、谈谈理想都可以,但是谈感情却还远远不够分量。久而久之,冰冰竟也已在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是到了三十岁她的“爱情”还没动静,就只好将就地嫁了。
只是,她真的不清楚,自己到那时候,是否能够甘心如此。
撇开感情方面不谈,就工作方面,讼明律师事务所虽然和总部在北京的萧氏资本签订了长达五年的合同,但是律师的业务范围也没有因此而框得太死,只要自己有能力和精力承接下案子,就可以赚取外快。
“冰冰,你确定你要接这个案子?”陈然一脸不赞同。
“事务所因为合作关系,所内律师不得私自承接与商业纠纷有关的案件。那对我来说就只剩下一些民事纠纷的案子可接了,接哪个还不都是一样的?”冰冰不以为然,为了赚取死工资以外的外快,她这个专业的商务律师还顺带修成了民事律师,怎么能放着案子不接,白白不要律师费?既然感情方面总没进展,存款数字总得往上涨涨吧?
陈然还是摇头,“你是商务的案子做惯了,之前接的民事案件也都多多少少是些金钱纠纷。但是这次可不同,妻子告丈夫外遇,这种案子有多棘手你不清楚,讨不到好处,还会惹来一身腥。”
陈然的本意是希望冰冰能知难而退,然而他却始终没能明白冰冰那天生好胜的心理,被他这么一刺激,冰冰更是燃起了斗志。
“到时候你看我表现就行了。”丢下一句话,冰冰重新埋头看案卷,不再理会陈然。
然而,始终自信满满的冰冰却怎么也没料想到,三天之后,她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语成谶。
冰冰将一张鉴定书交给书记员,“经过鉴定,精液与被告人的血型完全吻合,完全可以说明被告人的出轨行为。
“另外,我当事人早在数月前就已经察觉了被告人可能有外遇,并且在留心之下,发现了留在被告人西装上的唇印。经过比对,这并非我当事人的唇形。事实上,被告人一直利用职务之便,与自己的秘书保持暧昧关系,并且替她在外租了一套房子,时常以出差为借口瞒过我当事人去与秘书私会。”冰冰继续道,“这一点,只需房东作证便可。”
铁证如山,对方的败诉在冰冰的意料之中,她的当事人成功与丈夫离婚,并且分得了满意的财产。
收拾东西,整理了下职业装,冰冰从法院大门走出去。被告人白廉在见到她之后,露出讥讽的笑容,而跟在他身边的秘书,也就是充当了这段婚姻中的小三的年乔眉却是一个大步来到她面前,呸地一口唾沫吐在了冰冰的脸上,后面的司法警察立刻拉住她。
年乔眉拼命挣脱,发觉不能挣开,便激动地高声讽刺道:“你以为你有张文凭就了不起了?!乳臭未干就来接这种官司,怕是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吧?呵呵,你打赢了这场官司也好,未来你老公在外面有了人,你也好做个预演不是?哦,我忘了,说不定你这辈子都难嫁出去?哈哈哈……”
那是一种冰冰从未听过的轻蔑语调,深深地刺中了她的痛处,刺耳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