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什么呢?再怎么挽回,两人之间似乎已悄悄地被一层薄纱隔开了,早在那场年会上,冰冰就应该察觉到了。其实作为一个学长和同事,陈然对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她没理由再奢求什么。
陈然做手势打断了冰冰,示意时间就要到了,两人便沉默地上了楼。
进到办公室,冰冰心虚似的关上了门,一口气堵在胸口,只觉得憋闷。
“冰冰,你来一下。”办公室电话响起,是所长叫她。
讼明律师事务所的林强所长是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律师了,一生没打过什么惊心动魄的大案件,一直踏踏实实地经营这家事务所。直到有一天,他接到一个陌生男子的电话,萧氏资本的合作方从此成了他的显贵身份,让他彻底摆脱了平庸的生活。
冰冰深吸一口,换上职业的微笑,推开门道:“所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来了啊!”林所长热情地起身,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快坐吧。”
“您有事说吧,我就不坐了。”也许是因为从萧暮影口中得知了事务所与萧氏资本的合作是如何得到的原因,冰冰终于明白了这些年来,何以一直对大部分员工都很冷淡的所长,会对自己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
她冷冰冰是事务所里的资深律师,是顶梁柱,是首席,不过是因为那份代表着不菲收入与高上地位的合作协议是由于她才得到的。
这样的缘故所换来的殷勤态度,冰冰称之为“谄媚”,故而厌烦。
“哦……是这样的。后天我们事务所会请萧总裁吃个晚饭,搞个聚会。你应该没有其他的特殊安排吧?”所长仿佛没注意到冰冰突如其来的生硬态度,笑问。
“还真有,我还要去见个相亲对象。”冰冰一脸诚恳。她从来没有一次像此刻一样感觉相亲是一件如此可爱的事情。
所长一听,不由得急了,“不行,不行,冰冰,你听我说,咱们事务所和萧氏资本的合作时间眼看就只剩下一年多了,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了,如果不能续约……你应该能明白的吧?萧总裁,他很看好你,如果你能来……”
“所长,您这么说,我觉得真像是在侮辱我。”冰冰冷笑。
“冷冰冰!”所长突然大声呵斥,“你还要把我这个快五十的人急到心脏病发作才罢休吗?什么叫侮辱你?你考虑过这事务所上上下下几十号人的饭碗和未来吗?我只是让你出席,让你做什么有违道德和原则的事情了吗?到底有多对不起你?我辛辛苦苦这些年……我……”
冰冰也知道他是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但是“几十号人的饭碗和未来”她还是听进去了。她并不认为她有义务为这些人保住饭碗而牺牲自己,可事实上,正如所长所说,她只是需要出席而已。
“我明白了。”冰冰长长吐出一口气,最终做了妥协,“我会准时去的。”
“好,好!我派人去接你!”所长见冰冰松口了,立刻喜上眉梢。
冰冰心想最大的妥协自己都已经做了,特殊接送待遇也没什么好推辞的了,仅仅点头示意了下,就退出了办公室。
她能感觉到背后灼人的目光,玻璃门上映射出陈然面无表情的脸。
冰冰一度以为,她对于别人的脸色已经可以只当霓虹灯晃过就算了,却没想到有些霓虹灯还是很扎眼的。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冰冰几乎都处在埋头于卷宗的状态里,偶尔也会想起拿那本怪书来翻一翻。好巧不巧的,倒也翻到了一句对她来说像模像样的话:“一个男人如果能毫无理由地听一个女人无逻辑地抱怨一通,那么付出的就不仅是耐心,而是感情了。”
也许是因为描述得太过笼统,冰冰并不清楚自己对萧暮影的抱怨是否符合标准,只好一笑而过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爱情理论,放之四海而皆准又无法命中每个人的靶心。
“冰冰小姐,请上车吧。”王君豪那礼貌且恰到好处的笑意给了冰冰不错的初印象。
“谢谢。”坐进车子以后,冰冰才发现这正是自己喝醉那日所乘的,唯一不同的是司机从萧暮影变成了他的助理。
王君豪不是多话的人,加之冰冰也无意寒暄,这一路上便沉默着到了北京商务会所。
这就是所谓的小聚会?冰冰不禁在心中摇头,所长阿谀奉承得未免太过了。
“冰冰小姐请跟我来。”
在王君豪的带领下,七拐八拐了一通,就在冰冰已经被彻底绕晕的时候,众人终于远远地出现在了眼前,看样子是已经入席了。
“快来,冰冰!怎么迟到了?”所长不由得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