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火焰在路上行走(7)

大同风 作者:聂还贵


即使火药,也只用于制作迎春的爆竹,以点燃生活诗情,烘托节日气氛。

经济,西方以“家庭管理”注之,中国用“经国济世”作答。中国人素有“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敞亮胸襟和“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的悲天悯人文化情怀。《庄子·天地》讲述:孔子门徒子贡游走至汉水南岸,见一老者正为菜畦浇水,“凿隧而入井,抱瓮而出灌”,便上前打劝:现在有了机械,一天可浇上百畦,而你抱着瓦罐浇水,既费力气又收效甚微,何苦如此呢?老者“愤然作色”道:“吾闻之吾师,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有机心存于胸中,则纯白不备;纯白不备,则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不载也。吾非不知,羞而不为也。”宁凭瓦罐人工劳作,而羞以机械浇水作业,或许有些固执,却是对自然的朴素守护,也是对机械有可能损伤地球的怀疑与批判。

只有中国的伦理思想,才是纠正西方偏斜失衡的法宝——李约瑟幡然醒悟道。

美国海洋生物学家雷切尔·卡逊,潜入“海风的下面”,酿成一部《寂静的春天》文学作品,发射一枚惊呼生态环保的绿色信号,催生了“世界地球日”的设立。因其与牛顿、爱因斯坦一样伟大,遂获得美国公民最高荣誉奖“总统自由奖章”:人们会打开紧闭的门窗向外张望,今年的春天是否寂静?明年的春天是否还会寂静?

不要说改变大自然

大自然已足够美丽

丑陋的或许是我们自己

不要滥用改变这个动词

大自然已足够经典

改变的应当是我们自己

歌德张开双臂,一边做一个保护地球的动作一边情绪激昂地呐喊:“大自然从未犯错误,犯错误的是人。”

恩格斯举着一棵枯黄的小草喟然慨叹:“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对自然界的胜利,每一次胜利,自然界都会对我们进行报复。”

“我知道河流/我知道那天地般古老的河流/它们比人类血管中流淌的鲜血更为古老/我的灵魂变得和河流一样深邃……”美国“黑人桂冠诗人”兰斯顿·休斯河流一般轰鸣的吟诵,常常海浪般拍打我心胸的岸壁,尤在夜深人静时分。

夜深沉,是谁弹响波兰女作曲家巴达捷夫斯卡18岁谱写的钢琴曲《少女的祈祷》?何处传来圣诞歌曲《平安夜》:“平安夜,圣善夜!万暗中,光华射,照着圣母也照着圣婴,多少慈祥也多少天真,静享天赐安眠,静享天赐安眠……”

我知道河流。我知道人类只有在河流的歌唱声中,才能找到安宁与幸福……

风舞春柳千叶翠,雪飞蜡梅万枝春。鼎盛之时的平城,青墙万仞,方正如磐。宫城森严,气象浩然。里坊井织,寺庙林立。仙山琼阁,风华绝代。“至于春风动树,则兰开紫叶;秋霜降草,则菊吐黄花。”

西有武州川“叠嶂峥嵘而西去,长河浩渺以东来”,灵岩石窟寺“山堂水殿,烟寺相望,林渊锦镜”;隔水相望,便是耸立如轴的郊天坛,郊天坛下有刻录《五经注》和北魏“国书”的“碑林”,金镂石刻,布列如阵。

《五经注》与北魏“国书”系崔浩所著。崔浩是汉臣在北魏王朝参政议国的领衔人物,深得拓跋珪及拓跋焘垂青。拓跋焘令其纂修北魏国史,“务从实录”。崔浩秉笔直言,如实道来,书成刻于碑石之上。拓跋鲜卑群臣看后却以其暴露丑化族人为由纷纷上书,拓跋焘恼羞成怒之下,将其斩杀并株连九族,史称“国史之狱”。——用之则瓦砾生辉,弃之则金玉失色。谁执掌了政权,谁就掌控了话语权,获得历史文本的书写权和删改权。

东有“白登庙”,穆然宏壮,肃立如屏。白登庙系一组宗庙群建筑,据《魏书》,其有“三层之宇……方丈之室”,次序排列,错落有致。祭祀之日,丝乐如涛,香火极盛。庙旁是道武帝所建东苑。白登山之南辟有一片开阔地,为习武演练场。

北有北苑,为北魏皇室礼佛圣地之一,“神僧居其中焉”。鹿是北魏王朝眼里的吉祥动物,因其与拓跋氏在草原岁月里艰难困惑中遇到的“神兽”相像,故而他们在北苑养了一大群鹿,好生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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