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仇《注》:“鲍照[《苦雨》]诗:‘沉云日夕昏。’”
三、仇《注》:“王褒[《送刘中书葬》]诗:‘塞近边云黑。’”
四、钱《笺》:“赵[次公]《注》曰:‘言菰米之多,黯黯如云之黑也。’”
五、钱《笺》:“昌黎《曲江荷花行》云:‘问言何处芙蓉多,撑舟昆明渡云锦。’注云:‘昆明池周回四十里,芙蓉之盛,如云锦也。’”
六、《升庵诗话》:“《西京杂记》云:‘太液池中有雕菰,紫箨绿节,凫雏雁子,唼喋其间。’《三辅黄图》云:‘宫人泛舟采莲,为巴人棹歌’,便见人物游嬉,宫沼富贵。今一变云,‘波漂……粉红’,读之则菰米不收而任其沉,莲房不采而任其坠,兵戈乱离之状具见矣。”
七、钱《笺》:“菰米莲房,补班、张铺叙所未见。‘沉云’、‘坠粉’,描画素秋景物,居然金碧粉本。昆池水黑……菰米沉沉,像池水之玄黑,极言其繁殖也。用修言……不已倍乎!”
八、仇《注》:“菰米莲房,逢秋零落,故以兴己之漂流衰谢耳。”
钱解上句,合李、赵为一,正是所谓多义,但赵义自是主;鲍、王诗也当参味。杨引《西京杂记》、《三辅黄图》语,全与昆明无涉,所说“一变”,自不足信。但“漂”、“沉”、“黑”、“露冷”、“坠粉红”等状,虽不见“兵戈乱离”,却也够荒凉寂寞的。这自然也是以写秋意为主,但与《哀江头》里的“细柳新蒲为谁绿”,有仿佛的味道。仇说“菰米莲房,逢秋零落”,诗中只说莲房零落,菰米却盛。他又说杜“以兴己之漂流衰谢”,照上下文看,诗还只说到长安,隔着夔州还“关塞极天”,如何能“兴”到他自己身上去!
关塞极天唯鸟道,江湖满地一渔翁。
一、《史记·货殖列传》:“范蠡……乃乘扁舟,浮于江湖。”
二、陶渊明《与殷晋安别》诗:“江湖多贱贫。”
三、仇《注》:“陈泽州注:‘江’即‘江间破浪’见《秋兴》第一首,带言‘湖’者,地势接近,将赴荆南也。”
四、浦起龙《读杜心解》:“‘江湖满地’,犹言漂流处处也。”
五、仇《注》:“傅玄[《墙上难为趋行》]诗:‘渭滨渔钓翁,乃为周所咨。’”
六、钱《笺》:“二句正写所思之况:‘关塞极天’,岂非风烟万里见原第六首,‘满地一渔翁’,即信宿泛泛之渔人见原第三首耳,上下俯仰,亦‘在眼中’。谓公自指‘一渔翁’则陋。”
七、仇《注》:“陈泽州注:‘公诗“天入沧浪一钓舟”、“独把钓竿终远去”,皆以渔翁自比。’”
八、仇《注》:“身阻鸟道而迹比渔翁,以见还京无期,不复睹王居之盛也。”
九、杨伦《杜诗镜铨》:“‘极天’、‘满地’,乃俯仰兴怀之意。”
陈解“江湖”太破碎,当兼用陶诗《史记》义;但他证明“渔翁”乃甫自指,却切实可信。钱说“渔翁”就是原第三首的“渔人”,空泛无据。傅玄诗意,或者带一点儿。钱、仇读下句,似乎都在“湖”字一顿,与上句上四下三不同;但这一联还在对偶,照浦《解》“满地”属上读更自然。“满地”即满处走之意,属上属下原都成,也是个文法问题;但属上读,声调整齐些,属下读,声调有变化些。杨伦语也不切,但“俯仰兴怀”关合天地却好。至于仇说“不复睹王居之盛”,和钱说“感叹遗迹,企想其妍丽,而自伤远不得见”,倒是大致相同;不过照上面所讨论,我想说,“不复睹王居”,“感叹遗迹,而自伤远不得见”,怕要切合些;而这两层也得合在一起说才好。
四 黄鲁直登快阁一首
痴儿了却公家事,快阁东西倚晚晴。落木千山天远大,澄江一道月分明。朱弦已为佳人绝,青眼聊因美酒横。万里归船弄长笛,此心吾与白鸥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