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浅用饼干充饥,然后抵抗着毒辣的太阳。
这是苏州的黄昏,天迹一如白天时候明亮,钱浅再不想用诗情画意来形容这个城市。半个月下来,她记住的只有炎热的天气,毒辣的太阳,没有空调且缓慢的公交。
而晚上的拍摄更不用提了,钱浅先是按照吩咐去买了两只冰镇西瓜,左右手分别拎一个,来回走了一个小时的路程。到达片场后,她负责切和发,轮到她时,最后一块正好分掉。于是她只拿了瓶矿泉水,一口气喝掉半瓶,仍旧既不解渴又不解热。
最虐人的就是,夜间的片场蚊子多的吓死人,而且一堆就是一团蚊子。钱浅与其他小助理狂喷雷达也不见效,大概钱浅的血液流动较快,尤其引蚊子过来。中午发出来的红疹外加晚上被蚊子叮的多,整块皮肤已经又红又肿。喷上去花露水只不过深深刺激了敏感神经,痛得连眼泪水都涌出眼眶。
差不多九点半才收工,每个人都喊累,大呼着要去吃夜宵。顾倩友好的邀请钱浅一起,钱浅婉拒。
“呀,你皮肤怎么过敏成这样啦?”顾倩惊呼,钱浅尴尬的摇摇头解释:“蚊子太多了吧。”
“真是辛苦你了,反正不急着睡觉,和大家一起去吃点宵夜吧。”顾倩看了眼手机,这样说道。
“今天真的不去了,一个朋友也在苏州,说要请我吃夜宵的。”
“哦,那注意安全,别太晚回来了,万一碰上坏人。”
“恩,好。”
今天大概是这半个月来,顾倩和钱浅对话内容最多的一次。
她老老实实拨通了左觅的手机,两个人去了一条弄堂,里面是一家烤肉店。弄堂很窄,左觅的车又是越野型的,于是停在路口。
两个人并肩走着,坐定下来后,左觅不甚满意的问:“你的皮肤怎么回事?”
“过敏的吧。”
“不知现在医院还开不开门,等等吃好带你去看。”
“不用了,估计明天就会退的。”
“你自己照照镜子,不烂掉已经很好了。不痛啊?”
“痛啊,那有什么办法?”钱浅撇嘴,心里一阵酸楚,原来在异地,还有人会这样责备的关心她,那是多幸福的事啊。
“全是蚊子咬的吗?”
“不是,一些是钻在草丛里发出来的。”
“你没事钻草丛干吗,你又不要拍戏。”
“不是啦,顾倩的戒指掉进去了,我就进去找啊。”
烤肉上来了,而正如书里所写到的,苏州的古城已经被破坏,现在也一如大城市那般随处充满夜生活。
“找了多久?”
“没看表,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你怎么这么蠢,今天是四十度,你蹲在草丛里捡戒指啊,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左觅突然发怒,眉头还是紧皱着。
“可这是我的工作啊,而且我不是好好的么。”钱浅笑的很勉强,其实她当时有想过,万一她晕过去怎么办,万一她像上次那个群众演员一样,就这样轻易的死去怎么办。
那一头,顾倩和几位同事在吃当地有名的馄饨,意外接到许哲玮打来的电话,顾倩并不惊讶。一对前恋人很早便已不再联系,连上次香港酒会上都没有打一声招呼,今天屏幕上却重新亮起这串铭记于心的号码。真不知是该感到欣喜还是悲哀。
顾倩走到洗手间,意料之外的,许哲玮根本没有拐弯抹角:“钱浅和你在一起吗?”
顾倩对着镜子苦笑,因为天气闷热,她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潮。
“我和她没有在一起啊。”
“她在哪里?”
“她说在苏州碰到熟人,现在应该在吃夜宵吧。”顾倩实话实说,而她的位置,早已掉落在深渊,她怎么会真的不知。
“我知道了。”没等任何回应,许哲玮挂了电话。
她离开的日子已经有半个月,他们谁也没主动联系过谁。似乎这半个月一下子断了音讯,只是今天的气象台预报说气温前所未有的达到四十度,许哲玮就想问问她是否一切都好。
许哲玮与小三他们打完斯诺克回到家,拨她两个电话都没接。洗完了澡出来便直接拨顾倩的手机,没想到她还玩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