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净见他们两个异于常人的靠近,脸色变了变,想起从来她身边只许他一个人陪伴的。
饭局算愉快,安净与沈晴又是握手,合作意向明朗,这对于沈晴是天大的好消息。最后,小路已经趴在蒋子航身上睡着了,甚至口齿含糊的低喃,最难堪的是,小路的口水流了蒋子航一肩膀。
“庄小路,醒醒,天亮了。”蒋子航推了推她,她却更加缠他,双手搂紧着他的肩,死活不放。
“好吧,喝醉的人最大。”蒋子航好笑的自言自语,看得沈晴直摇头。
一行人一同走到酒店门口,司机见安净出来,已经自觉把车开过来。车是宝马七系,小路总喜欢上网逛论坛贴吧,有一次见到一条贴子是问“BMW”的含义,有一条便写道:Be My Wife。于是她变成了俗人一枚,深深的爱上了宝马的标志,之后缠着安净,让他毕业了努力赚钱,买车就买宝马,小宝马也行。她根本不知,以安净真实的家庭实力,想买多少辆宝马都不成问题。
可安净不知,从去年起小路就不爱宝马了,因为有一条贴子上说道,“BMW”代表着“Busniss、Money、Women”,她觉得太现实太利益,甚至看到最后是觉得在贬低女人的价值观和男人可耻的虚荣心。
蒋子航一路搀扶着小路,安净往后一张望,便看见亦步亦趋的他们。左思右想,他仍是冒昧开口:“让她醒醒酒吧,我来就行了。”
蒋子航一愣,没多加思考就把小路扔给了安净。看得出来他们很熟,而安净又是自己公司的大客户,一举两得的事情赚翻他了。
“小心点。”蒋子航随口一嘱咐,安净不舒服了一晚上,他们两个就坐他正对面,说两句话就笑,小路开心起来笑时会露出雪白的牙齿,而蒋子航在小路眼中无疑是幽默而风趣的。大学时小路曾埋怨过安净讲不来冷笑话,于是他淡淡的回应:“刚才麻烦你了,她很难照顾。”
“不麻烦,平时我也一直很将就她的。”蒋子航没听出弦外之音,补充了一句。
安净不说话,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他并没有立刻上车,而是扶着小路走到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她醉酒了的确很难照顾,他有过经验。只要等她睁开眼睛,肯定是又吐又说醉话,还得扯着他不放。
“假如我不把你留下来,你就对着他发酒疯了吗。”安净轻轻的问,看着小路紧闭的眼眸,呼吸在他耳边回荡,一深一浅,明知她不会回答,又怎么真的要她来回答呢。
长椅的背后是一棵大树,一阵风吹过,偶尔飘零几片枯黄或深绿的叶子。这样的天气刚刚好,此时路边的行人无意投给他们几个陌生的无害眼神,一年多来,他从未像今天这样舒心。
小路靠着他,他靠着长椅的椅背,市区的街道很吵,此起彼伏的车鸣声连续不断,空气也特别的浑浊,吸一口气便是一鼻子的汽车尾汽。然而浮躁的夜空下,安净只听得到小路浅浅的呼吸声,闻到的也只是她从大学以来,身上一直存在着的那股清新的芬芳和美好。
一坐便是一个小时,小路的胃里后知后觉的开始翻江倒海,她一个颤栗惊醒了闭目养神的安净。她根本没在意自己靠在谁的肩膀,自己的肩膀又是被谁紧握。小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身后那棵大树的边上,弯下腰吐个不停。
对面的霓虹把整张脸都苍白无色的小路照得更加唯美和病态,安净耐心拍着她的后背,自己也弯下腰,在小路耳边轻声安抚道:“没事的,吐干净就舒服了。”
小路断断续续差不多吐了五分钟,安净拿出手帕帮她又是擦眼泪又是擦嘴角,这是他对自己心爱的人独有的温柔。钱浅就曾说,安净是上帝创造出来最成功的男人,这话一点不假。
小路隔着朦胧的光影,她以为这是第四次梦见安净,她试着闭上眼睛又睁开。这张夜夜思念无数遍的脸,斯文且谦逊的模样,他的一点一滴都早就融化进了小路的身体。在这一年多的漫长思念里,这一夜似乎过滤掉那些空白,重新回到了最初的美好。
“小路,要喝点水吗?”安净的口气很温和,一如以往的那两年。
“不要你管。”小路挣开安净扶着她的双手,脚步踉跄的不知在往哪个方向逃开。他明知她会一心深陷在他的眼眸,还这样温柔的对她,一如从前。
“可是你喝醉了。”安净跨大脚步便追上了她,看她很容易就会摔倒,又伸出手去扶。
“那又怎么样?”小路已经大半清醒,她就是这样,睡一觉什么都恢复了。
“我送你回家吧。”安净妥协,他习惯了在她面前谦让,要是争吵也不过短短几句,他最不愿意小路受到一点点委屈,所以相处起来连争吵都几乎没有。
“谁要你送!”小路音量很高,说明她拒绝的很彻底,从酒店走出的客人很多,有几个认识安净,看这情形都识相的没过来打招呼。
“不要闹了,你这样坐车很不安全的。”
“我安不安全关你什么事啊,你这人怎么那么烦啊?”
“我就是那么烦,上车吧。”安净没给她机会再逃走,司机早已见风使舵的把车停在他们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