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凳睨眼看着麻钱说,偷来的?
麻钱瞪了他一眼说,你才偷呢,占了便宜卖乖。不想穿赶紧给我脱下来。说着就伸手拽板凳的裤腰。
板凳捂着肚子说,哎呀亲哥,跟你耍哩,你咋就翻脸哩。
麻钱站起来往前走,板凳跟在后面小跑。板凳双手摸着衣裳讨好地说,这布织得可真细,比我身上的肉都细,这肯定是七仙女的手织出来的。这条裤子来得这么不容易,我舍不得穿了。我们现在热得一头汗,我们脱了裤子走吧,反正也没有人看见。
麻钱响应了板凳的号召,边脱裤子边说,咱们山西人就是会过日子,阎锡山那么有钱,他老婆咸菜里多滴了点香油,他还心疼得三天不屙肚里的屎呢。
板凳说,我听我娘说,他吃了炖羊肉,放屁的时候还得堵一把筛子。
七月十六的月亮特别好,哥俩白花花地走在渠背上,真带劲儿。黄河的水一片清香,在月光下像连绵起伏的一块块银子。两岸的秋田在微风中沙沙作响,结实的玉米秆子长着硕大的穗子像爷爷背着他的亲孙子。两个小伙子深深地呼吸着河水和庄稼的香味,充满了对生活的向往。
麻钱说,这条河要是我的就好了。
板凳指着岸边说,这些土地要是我的就好了,土地是世界上最值钱的东西,它能活生生地长出粮食。
麻钱说,土地再值钱没有水也不会长庄稼。就像一个人没有血了还能喘气吗?不能喘气了还能长出身上的肉吗?
板凳说,反正麦子是地上长出来的不是水里长出来的。
看到前面的灯光的时候,两个人想着明天的日子,不免都有点心跳。板凳说,哥,咱俩在一起真的能发财吗?
麻钱说,两个人肯定比一个人的力量大。
板凳说,哥,你发了财最想干什么?
麻钱肚子有些饿了,说,当然先吃香的喝辣的。
板凳打断他的话说,哎,香的辣的有吃光的时候,我要不停地种粮食,恨不得墙皮上都长出粮食来。我要是发了财呀,全村的粪谁都不许捡,都是我的。
在这个晚上两个新结拜的兄弟找到了东家红格格。虽然有红格格的生活只延续了三年,而这三年成为这兄弟俩在河套创业的起点。他们确实再没有离开,他们互为对手互为盟友,一不小心活成了对方的另一部分。他们互相牵扯,彼此仇恨,像一个人又爱又恨自己残疾了的腿。
就这样故事从一个女人开始了,但这个女人没有等到故事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