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漫长的黑夜如丝如线地网在空中,月白风清,皇宫的晚间静暗无声,密密地织着江山的锦绣繁华。
凤承渊从温室宫走向永安宫,那眼神冷冷淡淡,带着几分寂寞凭栏和如幻似真的残缺。
永安宫里灯烛依旧,不时传出隐隐的低音。
凤承渊的眉间蹙成一团,看着身后未发觉的黄公公,轻咳一声道:“朕想将前几日的奏折都批改完,公公不用跟着进来,在门外守着吧。”
黄公公老泪纵横,皇上实在是太勤奋,而且意志坚定身子骨倍儿棒,刚刚从床上下来就想着朝政,大齐的百年江山有望了。
凤承渊抬首走着,又添了句:“还有……”
黄公公眼泪更凶,说:“是,皇上的意思奴才都知道。”不就是离远点嘛,他知道的……
“嗯。”凤承渊颔首,一步步地走进宫里。
烛火旁,果然见着一个满头青丝披散在侧,端的是一副俊雅明秀的面孔,穿着一身烟青色太监服的人。
看到陶瑾然这副样子,凤承渊有些愧疚,他本应是快意山林畅翔蓝空的雄鹰,现如今却成了锁在牢笼里寄人篱下的鸟。
凤承渊走上前去,面目和善地问道:“师兄在写些什么?”
陶瑾然头也不抬,振振有词道:“年限太久,这本王羲之的真迹墨有些淡了,我在给它加深。”
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有愧疚这种东西!
凤承渊一口气没上来,道:“大晚上不睡觉就为了干这种无聊的事?”
陶瑾然放下笔,对上他略带怒意的目光,毫无自觉可言,反而还坦荡荡道:“自然不是,再过不久我就要去五台山吃一个月的素,临走前总要在你这儿吃顿好的吧。”
凤承渊对这个要求还可以接受,当即让黄公公传来了一桌丰盛的大鱼大肉。
陶瑾然给自己和凤承渊都倒了杯酒,然后二话不说地开吃。
陶瑾然优雅地咬着鸡腿,咽下肉,想起了下午看到的那一幕,感慨道:“承渊啊,你听过一句话,叫三个女人一台戏吗?太后、勤妃,再加上你后宫的那些莺莺燕燕,真不知可以演多少出戏呀。”
凤承渊很久没被人唤过名字,呆滞了几秒钟后,才酌了口酒,道:“师兄何意?”
“前几天你不是还让我自己找答案嘛,我现下找到了。”陶瑾然对自己能找到答案而沾沾自喜,乐颠颠地笑道,“说起来,薛英暮对你可真算是不错。辅佐你登基,替你安慰朝堂上失意的柳大人,为你的寿辰着急,我现在倒是好奇,她还会为你创造多少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