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霖不爽有人看不起自己的医术,当即怒视他道:“公公若是不信任我,可以自己来。”
陶瑾然赔笑脸,作揖道:“邱御医莫要发火呀,只是太后中午吃的膳食是我亲手做的,我可是仔细查阅了许多食谱,确定没有将相忌讳的食物放进去才呈给太后的。现在邱御医说是膳食出了毛病,我这厢也觉得甚是冤枉。”
邱霖站在一边拿出药交代海青去煎,一边看向陶瑾然说:“兴许不是你做的膳食的问题。太后常年在宫中吃惯了山珍海味,现下水土不服也有可能,只是你近段时间还是莫要再做饭食。”
陶瑾然不可置信地惊疑道:“为什么!”
这次不等邱霖开口,薛英暮虚弱的声音就慢慢传来:“邱御医说得极是,你近段时间还是莫要进厨房。如若哀家真是吃了你那碗粥坏的肚子,你再做,说不准哀家便直接去见先皇和薛老将军了。”而且,他今早念的那些个黑暗料理她还是记忆犹新啊……
陶瑾然委委屈屈地哼哼鼻子:“那奴才只能全听太后的。”
说话间,海青端着药就回来了,薛英暮是怕苦的人,海青拿了好几个蜜饯果子才哄她喝下。一炷香的工夫,薛英暮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只小跑了几趟茅厕便几乎好全了。
海青看着她,战战兢兢地道:“可算好了,太后您日后还是不要再想些新鲜主意了,那陶公公的确不是制膳的料。”
薛英暮的舌尖还留着药渣子的苦味,她摸了摸扁扁的肚皮,哑着嗓子,颇为赞同地道:“哀家以后再也不会让他制膳了。”
薛英暮趴在床上调养着身子,陡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她温热的指尖划过床帘,好整以暇地道:“小青,你去好好查一查这陶公公,他的出身,家里剩下的人,何时进的宫,还有给他净身的师傅是谁,这些我都要知道。”
海青语气很轻地说:“太后是怀疑他什么了吗?”
薛英暮的脑海中倏然冒出在小木屋里他给她穿外衣面红耳赤、笨手笨脚的那一幕。
这本没什么好奇怪的,但薛英暮就是觉得可疑。她记得有看过民间的通俗小说,里面有一本就是讲一个男人因为净身师父的疏忽,在宫中假冒太监一事。
薛英暮想起陶瑾然那张俊脸,很白、很秀气。还有他的声音,的确与普通太监无甚差别,然而她总觉得他的嗓子里含着一股阳刚之气,这种感觉在上次小树林中被围之后越加强烈。所以她起了疑,不过她还并没打算让第二个人知道。
薛英暮收回思绪,若无其事地道:“不是,只是很想知道而已。”
海青不疑有他,听后却更是愁容满面。太后突然想要了解从永安宫出来的一个人,这真是让她又喜又悲、又惊又怕啊。
而毫不知情自己可能已经露了马脚的陶瑾然回到休息的屋子里,从衣襟里掏出一包药来。
这六鱼镇的葛县令诚不欺他啊,就这么一小包泻药里的一点小渣滓就能让他脱离料理的苦海,而且连御医都诊断不出来,果真是妙哉!等回程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答谢他一番。
不过就是今天稍稍苦了薛英暮,陶瑾然在床上翻个身,决定日后一定要待她更好、更好一些!只要她不让自己再制膳……
毕竟是拿剑的手,颠颠儿地跑去拿勺,多不像话呀。
陶瑾然在这上面还是有一些孤傲、执拗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