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地拍打着脑袋,猛然一个转身,刚好撞进一具硬硬的胸膛。她摸了摸撞痛的脑袋,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抬眸之际,才发现是陆宸和,她怔了几秒钟,脑袋突然一片空白,很快回过神说:“你干吗站在我背后?”
陆宸和盯着眼前这个女人看,昨晚与她争吵中他忽然晕倒,虽然不知道过程怎样,但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是这个女人将他送进医院。方才她出来接电话的空当,对面床和隔壁床的病人与家属都在夸他找了个好女朋友。医护牌上的病症是急性胃肠炎,他发了大半夜的高烧,打了一夜的点滴,这个两次见面都吵架的女人却是守了这个并不相识的人一夜。昨夜那样的情形,若不是因为她的突然到访,还不知道会怎样。
心底最深处的那一丝柔软被轻轻地触动着,忍不住地盯着她看了许久。
侍漪晨被他看得各种不自在,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光滑的什么都没有,于是凶悍地说:“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陆宸和瞅着发丝凌乱的她,弯了弯嘴角,在医院里将就了一晚上,且不说头发乱七八糟,那深深的黑眼圈印在脸上,绝对与美女二字扯不上任何关系。
侍漪晨被他笑看得不自在,继续说:“医生说你可以下床了吗?知不知道你昨晚上因为急性胃肠炎晕倒,是我把你救来医院的。医生说幸好送得及时,再晚一点就发展成胃溃疡、胃穿孔知道吗?医生说让你醒过来的时候,不要到处走动,你需要静养休息。还不滚回去躺着?再晕倒,我可没时间再看着你。”
她喋喋不休的话语突然听在耳朵里像是一种特殊的关怀,心房之处仿佛是注入了一股暖流。他轻扯了扯嘴角,哑着嗓音道:“谢谢你。”
一句“谢谢你”像是催眠一般。侍漪晨被他这么一说,心惊了一下,两眼撞进他深邃如海底的黑眸,双颊像是被火烧着一般,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她轻咳了两声,故作镇定地道:“别谢了,记得把欠我的钱付清了就行了。”
陆宸和脑中不禁浮现出对面病床病人家属眉飞色舞的形容,说她昨夜刚送他来的时候十分凶悍,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被她折磨进医院的,因为她口中不停地唠叨着三千多块和利息。
“借你的手机用一下。”他突然拿过她的手机,输了一串号码,很快对方接起,他简单交代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我会安排人跟你联系,婚纱钱、医药费和住院费用都会付给你。你放心只多不少。”
他将手机还给她,然后伸手按向电梯按钮。
她怔然,忽然反应过来道:“你去哪儿?医生说你今天上午还要再做个检查,还不能出院呢!”
他抿了抿嘴唇,眉心微蹙道:“谢谢你昨晚的照顾。从现在开始,就不劳你费心了。”
“你真是个作死的人。我昨晚怎么会救你呢?”她恼羞地翻了个白眼。
“那就继续善后吧,别忘了跟医院结账,再见。”电梯门开了,他大步走进电梯,满满的人刚好容下他,她犹豫着要不要跟着进去。
他站稳后,突然又道:“对了,令堂方才说要是你忘了下周相亲的事,她一定会剥了你的皮。”
她愣在原地,忽然反应过来瞪直了眼,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他不以为然地笑着。
“你别走!我的鞋子……”她突然想起她的鞋子,想冲进电梯,可电梯门已经缓缓合上。只看见他微微弯了弯嘴角,笑容里明显带着嘲弄的意味,最终消失在门缝中。
她崩溃地抓了抓头发,连忙按下另一部电梯的按钮。她下了楼,追出医院大门,陆宸和早已不见踪影。
她焦躁地跺了跺脚:“该死的!画个圈圈诅咒你!”
转身回医院大楼,结完账,她又打车去了香溪山庄。按了很久的门铃都没有人应声,只好放弃开着车回到市区。
陆宸和是个守信用的人。
他说会还钱的时候,侍漪晨还对他的话将信将疑。当他拍拍屁股走人的时候,侍漪晨有种被坑的感觉。可是当天下午便有人联系侍漪晨,问她要银行账号。约莫几分钟的时间,她的账上多了八千多块钱。她盘算着,除去婚纱和住院费用差不多多了两千块,虽说比她预期的一百美金一个小时的服务费少了许多,但相对而言,这个男人真如他所说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