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站在他的面前,毫不掩饰勃然怒意,吼完便伸手过来抓在他的车门窗上,使劲往外拽。
徐斯先是一头雾水。刚才他只是想靠边停车接个电话,这个电话好像是刚才那位裴厂长打过来的。他本来不想接,但是手机一直响,他听得心烦气躁,便决定停下车来接了这个电话。
他是看准了的,此段路正临近公交车站,允许车辆停靠,而且他打了灯。在技术上、规则上,他都没有错。后头的红色保时捷cayman是怎么擦上来的?这女人又是怎么突然出现的?他的脑筋还来不及转过来,但是紧接着,这女人的粗鲁动作和粗暴态度一下触到他的神经上头。
在他徐斯的面前,这位江湖小姐不是漠视便是歇斯底里,小姐脾气发得太过无理取闹了些。他自小到大何曾受过别人这样的待遇?于是徐斯也懒得摆出和颜悦色的神情,干脆就坐着不下车,微微把头一抬,轻佻地对江湖讲:“打122吧,开单子,我保险公司会处理。”
江湖是头一回这么清楚地看牢徐斯的面孔,也是头一回这么正视了他。
徐斯有一张风流倜傥的卖相,眉眼周正,不可谓长得不好。但是有一点,只要他想,他就能明明确确摆出一副气焰嚣张的神情。此刻,他就是这副神情。
徐斯坚持没有下车,只是从放在副驾座的包里掏出手机,拨了122,同那边通话。他有条不紊地说,发生了事故,有红色保时捷擦到了他的车尾,他的车在某路某段。
他根本是懒得同她计较。
江湖瞪着态度轻忽的徐斯。她想,刚才舅舅就是要巴住他,她想,就是有人这么虎视眈眈、落井下石……就是他,就是这些人……短短几秒钟,江湖想了很多,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忍了半天的怒火,随着这些想法喷薄而出,终于憋不牢了,索性发泄出来。
她指着徐斯便叫:“你长没长眼睛啊?这叫什么态度?路上随便乱停车啊?你妈没教过你公德吗?算不算个男人啊?”叫完伸脚就往他的车门上踹了一脚。
江湖这一脚用狠了力气踢出大大的一声“咚”。她还嫌不解恨,又补了一脚,接着再一脚。
车里的徐斯先是被江湖突如其来的撒泼吓了一跳,待到她真踹到他的车门了,还连连踹了几下,也撑不住了,蹭一下打开车门走下来。江湖一脚没收住,重重踢到徐斯的腿上。
这一下还挺重,徐斯皱了眉头,心头火起,跺一下脚,冷笑:“吆,力气还挺大的。违规超车你还有理了?说吧,想打架还是想耍无赖?哥哥我都奉陪!”他讲完还撸了一下袖子。
围观的路人见了,真怕这开跑车的男人当场揍了那开跑车的女人,热心肠的赶忙过来拦了徐斯一拦,讲:“朋友,说归说,别动手,人家毕竟是小姑娘。”
那头的江湖握紧了拳,即刻也是一副随时想挥过去的架势。路人又劝:“小姑娘火气不要这么大,你快把人家车门都踹出坑了,这可是一百来万的车!”
交警来的时候,看到这一男一女当事人站在马路旁边冷冷对峙,谁都没说话。热心的路人不是正忙着劝解,就是在议论这两辆车理赔起来所费多少。交警一番检验,得出结论:车头车尾的碰撞不碍事,雷克萨斯的尾灯碎了,保时捷车头擦了点漆,开了单子嘱当事人寻保险公司理赔即可。本次事故应该是由保时捷车主担全责。
这个结论一下来,雷克萨斯兄弟立马利落地上了车,绝尘而去。独留保时捷小姐在此地,继续接受交警的质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