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峰,你今天真倒楣,你不会翻单杠,赖老师实在不该勉强你的。”
魏伯对我说道。不晓得哪儿来的一阵辛酸,我像小孩子一般哭了起来。平常我总哭不出来的,我的忍耐力特大,从小我就受同学们作弄惯了。我总忍在心里不发作出来。爸爸妈妈刮我,我也能不动声色。心里愈难受,我脸上愈没表情。爸爸有次骂我恬不知耻,因为他骂我时我没有反应。可是枕在魏伯手弯里,我却哭得有滋有味。魏伯吓得愣住了,他拍着我的背一直对我说道:
“喂,喂,别哭啦,这么大个人,怎么像娃娃似的。我们在大街上啊。”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我靠着魏伯失声痛哭起来,魏伯叫三轮车夫停下来对他说道:
“请你把帘子挂起来,我弟弟的身体不舒服。”
我哭得更厉害,眼泪鼻涕鼻血涂得魏伯一身。大哥二哥在家时从不理睬我。只要有人给我一句好话,我反而觉得难受。魏伯没有办法,只得让我哭个痛快。我下车时看见魏伯的衣服给我搓得稀脏。我指指他肩上的血块,他笑着说没关系,催我快点回家休息,我回到家中把脸上的血污洗净,赶紧蒙头大睡,我推说不舒服,没有起来吃晚饭。我不让爸爸晓得这天的事,他晓得了,一定又要说我没出息的。爸爸的身体很壮,他老说在中学时,一口气可以来上二十几个倒挂金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