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护一见她就迎上。

看面色巫瞿已知不妥。

看护握住她双手，巫急急跟她走进房间。

老人仍然躺着，美元在他脚下，看到女主人，呜咽几声，巫瞿把它抱起，她倒在老父床边。

看护哑声说：“很平静，没有痛苦。”

巫瞿呆呆不知躺多久。

小狗比她灵敏，它知道送他，她还在吃面。

同上次慈母辞世一样，万物之灵的她一无所知。

医生进来劝巫瞿。

“巫小姐，这是迟早之事，你已尽力。”

巫瞿表现比上次略佳，也许，心已死，不觉痛。

“你先回去，我们会照着巫教授的意思办事，他有详细指示安排，不想你承担压力。”

医生送巫瞿到门口。

“动物往往有第六感，它一直伏在巫教授身上，过一会舔他手指，最后呜呜作响，叫我们注意。”

巫瞿不出声，带美元回家。

她对它说：“现在，世上只剩你与我。”

沐浴后，巫把黑衣服再次整理出来。

她发觉美元躲在旧拖鞋里，她替它检查伤口，只见一排n形钉子把它肚子钉在一起，伤口比猫还大。

她叹气。

她觉得这许是落泪好机会，偏偏有人不断按铃。

她走到门前哑声问：“谁？”

许峰的声音：“是我，阿巫，开门好吗？”

“不行，”巫一口拒绝：“我与你已告一段落，我不方便与你独处一室。”

“有男伴在内？”

“有无不关你事，快离开此门，否则报警处理。”

“阿巫——”

“叫你走，听见没有？”

门外突然加添一把女声：“我也在，我是钱丰，请你开门。”

巫瞿忽然一口浊气上涌，噎住，哽咽，过了一会，才能开门，出奇平静。

她说：“你俩重在一起十分美满，敬祝你们前途光明，不过，此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请回，正是晚饭时间，不要错过良辰，再见。”

“阿巫，我们向你致歉——”

巫瞿啪一声关灯回房。

已经得到祝福，还要登堂入室，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而许峰如此反复，居然还有钱丰收货，世人与世事越发不可思议，巫瞿实在不想理会。

她把美元的圆枕带进睡房，方便照顾，它整个身子躲进拖鞋内，一不小心一脚踏上，小狗便宣告完蛋，非得小心翼翼，而且要防陌生人造次。

巫瞿昏昏入睡。

第二早天色阴暗，下雨，蓦然醒觉，神智转清，想起老父已经辞世，心如刀割，她大叫一声：“永远不要醒觉多好！”

随即发觉美元不知什么时候自拖鞋爬出，悄悄跳到她床上，伏在她颈边熟睡。

纵坏了。

倘若梦中不小心她一转身便压死它。

美元醒来，小狗睡觉时鼻尖干，一有知觉便粘呼呼，它舔她手指，接着尝试舔主人下颚，这是表示敬爱，对长辈，小动物都习惯这样做。

巫瞿起床为它准备食物，替它清理。

“美元，你又熬过一关。”做狗都如此辛苦。

它很欢喜，吃得颇多。

她带它往护理院与管理处商量教授后事，在各式文件上签署。

“不设任何仪式，不发表讣闻，与爱妻做邻居。“

巫瞿微笑，多么磊落，好一个巫老。

“把美元留下可好，下午才来接他，它是球类高手呢，很受欢迎。“

“真没想到，它其实行动不便。”

“美军某伤兵疗养院有只大丹犬，失去两条前腿，学人类那样直立走路，它穿一件迷彩军服背心，整日为伤兵解闷，处境相似，伤兵特有共鸣，美元于我们也一样，它也喜欢我们。”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