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以后,商陆找到了工作,宫屿也在准备重返运动场。虽然夏医生叮嘱他,劝他打消这个念头,但他不想放弃这条对他来说可能是唯一的出路。
宫屿的教官知道他的情况,摇了几次头,然而,那个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少年,语气恳切:“教官,我能行的,我的病经过调理已经没有大碍了。”那是一种死也要死在比赛场上的倔强,教官最后也拿他没有办法了。
至于商陆做了什么工作、顺不顺心、有没有被老板刁难,他都不知道,他们默契地谁也没有问过对方。
他只知道,她的工作薪水尚可,发薪水的时间不定,她除了用薪水换来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昂贵的中药,她还是给他煎药、送药、看他服药,有时还会给他买些他以前爱穿的牌子的衣服。
要知道,他以前穿的牌子可都不便宜。
他是自尊心很强的人,她对他越好,他越觉得亏欠得多,一生难安。有时,他觉得自己可能一生都会这样病着,靠一个女人活在这个世上,每当这样想时就会脾气暴躁,跟她吵架。
有一段时间,他要去另外一个城市参加比赛,他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想,如果这次能够赢得比赛就用奖金给她买一件特别一点儿的礼物,如果没有赢,他就离开这座城市、离开她。
然而,比赛场上,他很不争气地再次晕倒,去医院做CT检查被告知头颅内出血。商陆赶来的时候他刚做完骨髓穿刺,头沉沉的,只觉得疲惫,不想睁开眼睛,也不想面对她。
商陆不知道他其实醒着,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生怕一松开他就会消失。她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喃喃地说道:“你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
有滚烫的液体流到他的指缝里,流进了他的心里。
他迟疑地感受到,她对他,或许比同情、比责任多了些什么,他不敢睁开眼去确认。
在这样的情形下,倒也真的睡了过去,待到一觉醒来,见到站立在病床前的高大身影,是夏医生,他居然也来到了这座城市,不过很快宫屿就发现,夏医生并非为了他而来。
是夏医生的目光出卖了他,他此刻正一脸柔情地凝视着那个趴在他病床一角的女生,许是因为长途跋涉的疲累,商陆一只手微微弯着,伏在宫屿的身子边,竟然睡着了,她肩上是夏医生不知什么时候为她披上去的外套。
“你怎么来了,夏……”宫屿刚想和夏医生打招呼,夏医生用手指比了下,示意他不要吵醒商陆。
看得出来,这几年,商陆很信任夏医生,而夏医生似乎也对她有点儿不一样,宫屿第一次发现是那次偷听了他们的对话,那次他大发脾气,害得商陆一刀切到了手指。
而这次,他连生气的理由也没有。只是觉得医院很闷,闷得他心口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