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里永远明亮得让人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这样才能让人逛起街花起钱来不知疲累。那条普通的裙子在这样的光线之下也变得十分顺眼，周尽欢忍不住用手触摸了一下。

“周经理，你喜欢这条裙子吗？”柜姐热情地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对周尽欢说，“要不要一会儿午饭时间过来试试？”

“试什么？”不等周尽欢说话，一道低沉的男声幽幽地从地底冒出来。某人总是这样没什么预兆就出现。

“宋……宋……宋总……”柜姐被吓得差点摔过去。她一紧张，也开始结巴起来。

对比之下，周尽欢倒是淡定无比。她平静地回头，没什么意外地看到了那张脸。

浓眉，锐目，不爱笑，永远都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总秘说的那个今天不会来的人，现在正一脸严肃站在她眼前。说好了不来公司开会的，说话不算话。宋演的罪又多了一条。

宋演面无表情地对柜姐说：“去做你该做的事。”

柜姐得了令一溜烟儿地去了别的地方，眼睛却还是盯着宋演和周尽欢这边。

宋演自然也是知道眼下的状况。他眸光沉沉，也没说什么，直接从专柜走了出去。周尽欢是识时务的人，也赶紧碎步跟了上去。

“上班时间，你这是干什么？”走出女装区，宋演才开口问道。

周尽欢赶紧狡辩：“我在巡视。”

“是吗？”宋演轻蔑地回头，眼睛里满是洞察，“我怎么看你眼睛都停在衣服上呢？”

“看定价……也是我的……工作……”

“是吗？”宋演轻扯嘴角，淡淡地揶揄，“看衣服的眼光倒是多年都没有变，还是一样差。”

周尽欢站在宋演身边，正在等机会溜须拍马，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句，一时也愣住了。

两人并肩走着，都没有再说话。周尽欢跟着宋演进了电梯，按下楼层，电梯上行。

不大的铁皮盒子里安静得让人心悸，周尽欢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她低头看着自己制服上的纽扣，都快看成斗鸡眼了。

“记忆这个东西挺有意思，一层层的。”宋演突然打破沉默，说道，“一开始觉得你很陌生，后来越来越感觉到熟悉。”

“呵呵……”周尽欢并没有因为渐渐被他想起而感到荣幸。

“这几年你变化挺大的，大概就是因为这一点儿我才有点认不得吧。”

周尽欢想了想说：“上班了……就会化妆打扮……做头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宋演认真道，“我是说你这几年老得挺快的。”

“呵呵。”周尽欢已经渐渐习惯宋演这种嘴贱，不客气地回敬，“彼此彼此。”

感谢宋演，总是在周尽欢沉浸在回忆里的时候不客气地一盆冷水泼过来，将她从过去那场不算好的梦里惊醒。

二十八岁了，不管过去那场暗恋怎么失败，总归还是要向前看。

再说了，霍期也比宋演这货好几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