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是小偷冲着那个碎了的瓶子来的,除此之外我想不出铺子里还有什么值得别人关注的东西。除了一层又一层那几个奇怪的字符外,再没别的发现。不知出于什么想法,我突然间非常想再看看那个碎了的瓶子。
拉上卷帘门,我又回了正房,举着探灯爬到了床底下。昨天那筐东西藏得比较靠里,得爬进去才能拽出来。
爬进床下的第一眼惊出我一身冷汗,装东西的那只筐上有张白森森的脸,诡异地抿嘴瞅着我。我往回一缩使劲眨了眨眼,哪有什么人脸,筐里碎了的瓷器堆在一起,探灯一照过去白晃晃的一大片,肯定是刚爬进床底下没适应光线,看走眼了。
伸手过去,手指插进筐子上的窟窿眼里,一只手撑着地,钩着筐子慢慢往出退。撑在地上的手突然摸出了不对劲儿。老房子里抹的水泥地十分平整,我却在地上摸到了一条裂缝。探灯照着仔细看了看,手底下按着的是水泥抹了面儿的地砖,筐子压住了整块地砖的一半,我手按的地方是露出来的另一半地砖的边缘。
来住过好几次了,都没发现四叔床底下有这个玄机。偷窥人隐私不好,但四叔对昨夜的经历似乎早有预料,弄得我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又拖又拽地把装着碎瓷片的筐子弄出床底,然后小心翼翼地抠开了几块地砖。
失望。
没有想象中的神秘地道,地砖下只是个不大的暗格,底下垫着本旧
书,旧书上放着个铜质酒樽,还有一块旧得都发了黄长了锈的玉佩,再
有一只细颈瓶,没了。
这算什么,不就是藏了几件貌似值钱的东西吗?我扫了一眼,碰都没碰这些东西,把地砖挪回原位,继续研究那个破瓷瓶去。对着阳光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破烂瓷片,没任何发现,放弃。丢回筐里继续让它在床底下待着,我还是去看铺子吧,订那批青花瓷瓶的大主顾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来。
这前脚刚送走警察,后脚葱头就来了,笑眯眯一派阳光灿烂像捡了
个大元宝似的,国字脸说店里的东西应该搬出去见见太阳,正好这个免
费劳动力就送上门来了。
“葱头,快来帮忙搬东西,把店里这些瓶子罐子都放到门外去晒太
阳,顺便来个商品促销,差不多就卖了。”“干吗?不节不庆的。”话都到嘴边了,我想了想,跟葱头的关系还没好到竹筒倒豆子,
打着哈哈说:“这两天你没来,昨天有个看着就像算命先生的路过,说我这店里的东西阴气重,房子太入深妨主克人,得经常放出去沾沾阳气。”
那葱头看眼神明显不信,斜着眼看了我几眼,估计自己也知道跟我没那么铁,没继续问这件事,又问道:“前两天坏了的那个瓷瓶怎么着了,留着等你四叔回来处理?”
“那有什么好处理的?怎么地,你想拿回去粘起来?自己找去吧,店里碎了的东西都在院子里东墙底下堆着呢!”
葱头这么在意别人家一个不怎么看重的瓶子,我似乎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看我这记性,被你一打岔忘了。我想去趟凤凰古城旅游。那边的苗家有很多手工饰品和刺绣,运回来可以赚些小钱。正好朋友的一个小旅游公司有个给员工的福利,两人去交一个人的钱,怎么样,一起?”
不知道葱头这卖的是什么药,我回道:“我这儿不行,店里就我一个人,走不开。”
“你这店走大数批发的差不多也就那些人,指着零卖能卖多少?关几天门也不要紧。出去欣赏欣赏祖国的大好河山,再说这不正好有这优惠价格吗……”
整天看着店里这些东西还真有些腻味,就这两天这情况,我可不敢在老屋里过夜了,就说:“也是,什么时候走?”
“下午两点集合,收拾好东西跟车走就行。”
“那也不用搞促销晒太阳了,各自收拾东西吃个饭时间就该差不多了。”
“咱俩以前吃水煮羊肉那家店,中午我请,差不多十二点了来吃饭啊。我回去拿东西了。”
葱头一脸桃花开地急匆匆走了。大白天的站在店铺门口往里看,后背都觉得凉,我抖了抖手脚,赶紧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