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劲给了自己一巴掌!看一眼那人干尸似的样子,一双眼睛使劲上翻着,几乎看不见黑眼珠,眼见是活不了了。没敢去看那白色的液体,这种干尸一样的人流出来的尸液,我怎么能有一种尝的冲动?!
那乳白色的液体对藤蔓仿佛有莫大的诱惑力,大部分藤蔓掉转方向,一头扎进了那具透着白色光晕的人干体内,就连那破口处流出来的白液,都被一条藤蔓的三角锥末端吸了个干净。眼见那人眼眶都深深凹了下去,简直是一具勉强蒙着一层皮的骷髅,估计连内脏都溶成了白液被那些鬼藤吸干了。最初进洞就碰上的那群铜猴子,不知道饥渴还一路拖着尸体过来,原来就是为了喂养这些藤蔓。
另一个被扎的人创口处也泛出白光,随着白光逐渐往全身蔓延,他一脸惊恐地捂住手臂上的创口。不用看也知道这个人也没得救了。
我们现在进无可进,退不肯退。
这一阵儿,一向多话的朴正欢躲在吕媚身后一声不吭,远远打量着坑里的鬼藤柱不知在想什么,鬼藤靠近了都察觉不到,每次都是吕媚轻轻巧巧一袖子把这些烦人的鬼东西挡回去的。
“海图南!”黑袍子突然高喊了一声,冲着三个大辫子做了个手势,然后一指尸坑中的鬼藤柱,吩咐道,“点火,射!”
两把长刀把附近的鬼藤扫空,花白头发老者一脚踹在捂着手臂的那人后腰上,用着巧劲儿把他高高踹了起来往前落去。电光火石间,老者赶上几步,两刀在那人背上划出两条交错的伤口,就像划开了水囊,白色的液体顺着创口就喷了出来,引去一大片的鬼藤。
随后花白头发老者急退几步,与提着一对八宝流星锤的大辫子一起为后面的人作掩护。
在他俩身后,身背弓箭的大辫子收刀入鞘,抽出一支箭,绑上火把,摘下弓来,双脚分开,“呔”的一声开声吐气,弯弓搭箭,一张弓拉成满月,瞄着鬼藤柱就要放箭。
“不能射!那藤有尸毒,烧了都得死在这儿!”有些时候没大动静的朴正欢喊了一声,乌黑的长针斜刺地猛挥过来,打落了火把,却没能阻下箭。
那箭带着破空的声响直直钻进了鬼藤柱。
“咦,嘻嘻,嘿嘿”,这个奇怪的女声每次响起来,都像是贴在耳后,惊得我心脏乱跳,我忍不住在心里哀号:大姐啊,我的小心肝受不了您这连番的刺激啊,求求您老行个好,给兄弟个痛快吧!
那一箭惊起了还在浅眠的鬼藤柱,无数藤蔓从鬼藤柱上剥离出来,从远处望去像蛇女美杜莎那一头乱发——无数怪蛇吞吐着芯子在疯狂地扭动着。
“我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了,”朴正欢高喊着,侧着身,手往后一挥,“快退到牌楼外面去,晚了这些藤蔓爬出来开了花,就一个都逃不掉了。”不知从身上哪个小口袋掏出的药粉,她一边退一边胡乱地撒在地上,刺鼻的雄黄味中还带着血腥味。沿着金砖道追过来的藤蔓,追到药粉附近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阻了一阻,一时间僵在那里不甘心地扭动着。
“欢哪,你这个药粉够不够多?开出条路直接过去吧。”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黑袍子说话都是这么不疾不徐的样子。“没了,老大只给了这么一点,遇见什么搞不定的东西撒一点。能挡住,一点就够;挡不住,给十包药也没用。”
那些藤蔓爬动和相互磨蹭的声音,像是在交流,像是在密谋。那个奇怪的女声在朴正欢抛出药粉之后就安静下来了,我仔细回想和辨别着那个女声传来的方向,似乎……一直都在我耳边。
“葱头,你有没有再听见那个女鬼说话的声音?”“女鬼个头!没人说话,别自己吓自己!”“她说了,她说还有人记得什么什么的,你们都没听见吗?”“你听见什么了?”朴正欢神情紧张地蹿到我身边,一把揪住我衣
领问道,“说话的是男是女,你能分辨出它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