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生活在暴君的阴影里 2

做一个好人 作者:邱威功


“妈妈,别扔下我!”我哽咽着,“如果妈妈走了,我和弟妹们跟谁在一起,我们又怎么生活?妈妈让我们做什么,我和弟妹们就做什么。我不再淘气了,妈妈说什么,我都会听的,只要妈妈别把我们扔下,继续和我们在一起。”我抱着母亲求她,希望她放弃和父亲分手的想法,为了我和还小的弟妹们,我们需要母亲,大家真的离不开她。

我的哀求和害怕失去母亲的哭声可能让她心软了,弟妹们都来抱着母亲和我,母亲泪流满面,那是她极少有的一次流泪。母亲抱着哇哇直哭的弟妹们,渐渐冷静下来。我相信母亲与孩子之间爱的纽带比其他任何事物的联系都更紧密、更牢固,没人能让母亲离开我们,在母亲的怀里我们感受到了温暖,消除了所有的恐惧。母亲的怀抱,仿佛是最安全的港湾,我和弟妹们抱成一团围在母亲身边,时间仿佛永远停在了那一刻。

父母之间的问题使我有点神经质,吃不下,睡不着,整个青少年时期都很害怕。这使我以后不愿生活在任何有矛盾和冲突的环境里。但这是家庭秘密,弟妹们都知道如何处理。我想我们每个人都期盼自己有了家庭以后,能把家庭经营好,不吵架,把生活中的教训作为警示,学会互相体谅,因为没人想让自己的家庭重演我父母当年的悲剧。他们一定记得小时候父母争吵的情景,不管是否懂事,都曾吓得魂飞魄散。父母吵架的时候大家都不敢说话,也不敢动,这感觉对孩子来说太沉重、太可怕,而父母亲却从未考虑过孩子们的敏感与脆弱,以及将来他们长大后这会对他们的心理和思想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随着争吵越来越激烈,家庭温馨越来越少,我对父亲的信心也一点点磨灭掉了。看着父母亲我禁不住想,当初母亲为何要嫁给父亲,而且还生了这么多孩子?这样的婚姻不仅给她本人,还给孩子和身边的人带来了痛苦和折磨。母亲的温柔和软弱不可能制止住父亲的胡作非为以及对家庭的不负责任,我后来才知道有好几次母亲竟然在车里等着正与其他女人鬼混的父亲。父亲的性欲不仅很难得到满足,而且越来越强,像是在炫耀他在性事方面比其他男人厉害。

我真的不知道母亲的心是用什么做的,为何为了父亲做到这个份上。更何况,父亲一点也没感受到母亲给予他的真心,直到今天父亲还不断在拿一些陈年往事责骂母亲,骂得很难听,尽管母亲已经去世多年。如果从好的方面讲,我们也许觉得母亲太爱父亲了,甚至爱得没有道理。孩子们觉得母亲不该这样,这对孩子太不公平——她总是以“再怎么着他也是爹”来让孩子们接受父亲的坏性格。

“这是命。”我们经常听母亲轻声地说,“而我正在还上辈子欠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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