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茗点头,“嗯!”
直到两姐妹欢喜地离开后,暖阁门口的帷幔才缓缓地被人掀开了一角。光影浓重昏暗的角落里,一抹绯色的身影幽然伫立了许久,将两姐妹的话听了个全部。沉寂冰冷的眉目始终含着一抹悲怆,直至听到最后,才缓缓地露出一抹微笑,散了那经年的冰霜,神色舒缓开来。
李夜茗随锦段去了东宫,住在锦画堂,与锦段一起随侍太子。
毕竟她身份不如锦段尊贵,锦段原以为成郢会留她在流华殿服侍林安澜,却没想到他会将夜茗带在身边。这算不算又一惊喜?
“姐姐,姐姐,我喜欢太子殿下,他的脾气顶顶好了,是最好伺候的了。”
锦段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微嗔:“不能因为太子殿下脾气好,便有所怠慢,定要用心服侍才行,否则,便是我也保不住你的。”
这样的话她一日之内已重复了无数次,李夜茗被她念得头痛,揽住她的手臂撒娇,“我知道我知道,姐姐怎么说我便怎么做,定不胡闹的!”
锦段被她缠得绷不住,笑了起来,拍了拍她的头,道:“只盼你能记得住你说的话,真的不胡闹才是。”
若真说起来,李夜茗自幼也是个极懂事的孩子,在外人面前既乖巧又听话,是常得大人们夸赞的。只是这样懂事听话的功力,每每在锦段的面前便要破功,一到了锦段面前,她便似没了骨头一般,不腻到锦段怀里,是绝不罢休的。
她们的父母亲死得早,锦段年纪极小时便担起了教养妹妹的重担。从前尚在芫荽村的时候,邻里大娘见了她们总是笑,“人家常说长姐如母,我看夜如是真真儿的应了这句话了。”
不过比李夜茗大了一岁,锦段却如同小大人一般,小心翼翼地护住了妹妹的赤子心性,如同小母亲一般,硬生生地将妹妹护在自己尚未成形的羽翼之下,替她遮挡了许多的风雨。
“姐姐何时见我胡闹过?”李夜茗俏脸一仰,不服地反问。
锦段仔细想了想,骄傲地笑,“倒还真是没有,我的夜茗是最懂事的,谁也比不得。”
夜茗娇气归娇气,撒娇归撒娇,倒也是个真乖巧懂事的,从来不曾让她为之费心劳累过。
李夜茗弯下眉眼,明媚的笑容里带着些得意的欢畅,彻底冲散了锦段心底最后的那点阴霾。管她木皇后、郑太后想要怎么样,她不过是区区一介宫婢,他们的事,她管不起,更参与不了,木皇后就算有天大的秘密也与她无关。她不求别的,只要自己与妹妹两个人平安无事便好。
“你们姐妹这样开心,我看着都嫉妒了。”清朗中带着温和的声音自殿外徐徐传来,在这冬日,别有一番让人如沐春风的舒适感。厚重的帷幔被人掀起,灯光之下,男子身长玉立,缓缓步入,满身的柔和,静谧安详。
锦段忙拉了李夜茗起身施礼,唤了声:“太子殿下。”
成郢笑着微抬了抬手,道:“不必如此多礼了,我只是来看看你们。”说着转向李夜茗,“初来东宫,可还适应?”
就像当初锦段初到东宫时一样,成郢总是一问再问,担心她在东宫不适应。
他,一直都是这样为人着想。
“有姐姐在,自然适应。”李夜茗这几年常到东宫找锦段,早已与成郢熟识,并不怕他。她咧开了嘴角,笑容尤为灿烂,一双清亮的眸子在灯光之下显得十分璀璨。
锦段闻言,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头,嗔道:“又乱说话!”那语气里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当真如同娇惯孩儿的小母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