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学烹调,学编织,学着做孩子的棉裤和培育开花或是不开花的草木……我极力想纳入温婉女人的模式,甚至相当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我发的绿豆芽雪白肥胖,自给有余外,还可支援同事的饭桌,大伙说可以到自由市场摆个地摊啦!
唯有我自己知道,在我的脉管深处,经过冰雪洗礼的血液,已不可能完全融化。有一些很本质的东西发生过,并将永远笼罩着我的灵魂。在寒冷的高处,有山和士兵,有牧羊人和鹰呼唤着我,既然我到达过地球上最险峻的雪域,它就将一种无以言传的使命强加于我。
我开始读文学书、上电大的中文系……对于一个生活稳定受人尊重的女医生来说,实有不务正业之嫌,我几乎是在半地下的状态做这些事,幸好我的父母和我的丈夫给予我深长的理解和支持。这个准备过程挺长,大约用了一个孩子从一年级到小学毕业的时间,当助跑告一段落的时候,我已人到中年。
我写的文字能印在报刊上这件事,我的父母很看重,这是我始料不及的。我的那些并不成熟的作品,曾给我重病中的父亲带来过由衷的快乐,他嘱咐我要好好地写下去。父亲已经远行,最后的期望在苍茫的天穹回响。为了不辜负他们的目光,我将竭尽全力。
认真地生活和写作,以回答生命。当我写作第一篇作品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现在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