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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真正的百年孤独(2)

孤独百年:张学良的思想人生 作者:王海晨


青年丧父,家中顶梁柱断了

父亲是家庭的顶梁柱。28岁,这是个初出茅庐,不到而立之年,涉世不深,难擎重压的年龄,而张学良的父亲张作霖就在这一年突遭厄运,被日本人炸死在离家不远的三洞桥。

张学良自己说:“以前的家庭都是几代人住在一起,我家里人很多,是一个大家庭。我姑在我家里住,我姑还带个儿子。我二伯父死后,扔下好几个太太,一个大闺女,还有两个儿子,都住在我家。我舅舅被马踩死后,我的舅妈,我的外婆,我舅舅的儿子,一大家人都住在我家。”张作霖有六位夫人,各有子女,都住在一起。“我第五个母亲的妈妈也住在我家。”“我们在奉天的老家,分东、中、西三个大院落。”“除了奉天,在北京我们也有家。顺承王府(注:顺承王府,即顺承郡王府。始建于顺治初年,位于今北京市西城区太平桥大街路西。北洋时期为张作霖购买,辟为大帅府。1949年后为全国政协办公地。)就是我们的家。院子里可以跑马。”“东北有一个很大的农庄,农庄有多大,我也搞不清楚,光马就有几百匹。”

张学良是家中长子,父亲离世,家中的一切重担都天然地落在了他的肩头。

一位28岁的年轻人,在家中顶梁柱突遭折断后,他能将这么复杂且已经坍塌的家庭重新撑起来吗?家人心中无底,连张作霖的把兄弟们也替这位“少帅”捏把汗。

不仅如此,还有更重的重压在他肩头之上。

手举“元帅旗”,脚踩钢丝绳

家庭即便能撑得起来,张作霖作为“东北王”留下的烂摊子,他能收拾得了吗?东北的当家人突遭不幸,军政内部人心不稳,关外战事吃紧,南军步步相逼,日本人不停地捣乱,中东路争端再起,整个东三省的乱局如同山一样压在了这位年轻军官稚嫩的肩头。

当时的情形,似可以这样形容,张学良背着整个东三省,手上举着“元帅旗”,脚下踩着钢丝绳,东北的前途和他个人的前途都命悬一线。

如果他挑不起东三省这副重担,收拾不了他父亲留下的烂摊子,日本人一定会乘人之危,落井下石,南方的北伐军也有可能乘胜追击,消灭东北集团。

乘人之危、落井下石,是日本军国主义的本性。“皇姑屯事件”本身就是日本乘人之危、落井下石。北伐军兵临北京城,张氏政权岌岌可危,正是日本看到了张作霖已经走进霉运谷底的时刻,它才掐脖子要好处,脖子没掐住,好处没要到手,这才有皇姑屯炸车案的发生。强盗为什么出招就坏,一是它坏习惯了,二是它骨子里就没什么好招。日本从骨子里就想坏中国,坏天下。从1868年明治维新开始,明治天皇就种下了“开拓万里波涛,布国威于四方”的坏种,直到今天,因为它的波涛开拓受阻,国威越布越弱,所以,这颗坏种至今未绝。

日本制造皇姑屯炸车案,也是这个思路,它想占领东北,张作霖成了它开拓疆土的障碍,它想树立国威,在中国“立棍”,张作霖把它的威灭了,把它的“棍”撅了,张作霖成了它的眼中钉,肉中刺,如今张作霖死了,钉子和刺拔除了,日本就会放心大胆地干了,它们没有在张作霖那里得到的好处,就会千方百计地向他儿子施压,或者找借口出兵东北,没有借口就会制造借口。如果张学良捂不住东北,局势乱了,日本一定会乘人之危。

张学良面临的最大任务,就是稳定东北大局,别让日本人看出东北之危。

不知人之危,乘危之心不生,不见人落井,下石之歹意不启。稳住了政局,就等于暂时捂住了日本乘人之危之坏心,捂住了日本落井下石之歹图。

关键是,只靠将断还连的一丝封建纽带和“老帅”身后的一点余威,勉强坐上“东北王”位置的张学良有能力稳住比他父亲在世时还岌岌可危的局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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