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稚嫩的心田流淌着古老的传统(1)

孤独百年:张学良的思想人生 作者:王海晨


二、稚嫩的心田流淌着古老的传统

人们的历史是自己创造的,但任何人创造历史时都无法随心所欲地在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人的思想观念的形成也不例外,它无法摆脱历史传统的影响。

任何思想都有它的来源,即使是创造出来的新思想,也有熏陶它的源头。一般来说,思想的源头都离不开历史传统。历史传统是复杂的,它是一个民族在长期历史演进中积累和沉淀下来的精神总和。民族的每个成员,正是在承继这份精神总和或总和的某一部分中成长起来的,借此认识世界、体验生活,并在认识和体验中形成自己的观念、表达自己的愿望。因而,被称为历史传统的精神总和对于民族成员来说,如同空气和粮食一样重要。纵或有些成员抱怨空气的质量不好、粮食的营养单一,也无法拒绝吸纳和吃食。

历史传统的熏陶与承继又不像吸纳空气和吃食粮食那样简单。因为历史传统的核心是文化承载着的思想,思想离不开承载它的载体,即离开文化人们无从寻觅和传承思想传统。就两者关系而言,思想是形而上的道,文化则是形而下的器;道在器中,器不离道。如何通过器触摸吸纳器中的道,人们发明了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这就是教育。教育有多种,有学校教育、家庭教育和社会教育。人们在三种教育方式中更偏重于学校教育的功效。无论是受过学校教育的人还是没有受过正规学校训练的人,都是如此。往往没有受过正规学校教育的人更青睐学校教育。张学良的父母都没有受过学校教育,但都希望他做一个文人。“我母亲绝对不让我做军人,想让我考文官呢。我母亲要在的话,奉天有个法政学校,她就让我进那学校啦。我们奉天高等的文人差不多都上那个学校。”

父亲张作霖出身草莽,无条件受正规学校教育,他对自己因而缺乏传统文化教养而引为终生遗憾,正因如此,他对子女管教甚严,不希望他的遗憾在他子女身上重演,他发狠心要把张学良培养成承继传统的文人。“我的父亲和我的母亲都希望家里出一个文人。那个时候,他们拼命让我念书呀。”“我8岁开始入私塾,我的开蒙塾师姓杨,叫杨景镇。”“我11岁时母亲死后,我爸爸差不多就不管我什么事,我就跟着我这个老师,我老师对我很不错,他还想让我考状元呢。”“我跟我那老先生念了八年呀,最早念《三字经》,然后开始读《大学》、《中庸》,四书、五经读完之后就念唐诗。什么玩意都念,反正都得背。所以我唐诗背得比较熟。”后来,“我又跟了个先生,这位先生姓白,叫白永贞,后来做到奉天的代理省长。他是个举人,曾当过知府,他教了我差不多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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