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妇人皱着眉头站起身,全场鸦雀无声,都直愣愣盯住出了动静的那桌,“这里开了三十来年,什么样的阵势没遇过?什么样的老千没见过呢?”
话毕,她撩起对方毛皮丰厚的袖口,内侧果然粘了一圈纸牌,周围遂发出一阵嘘声。
妇人摇头起身,原本显得单薄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似背后有某只手撑住了她,令她威严起来:“这种下三滥的把戏,可是来给赌坊丢脸的?”
俄国汉子只得眼睁睁看着两名打手将铁钉对住他的手背,用一把锃亮的精钢锤子“嗵嗵”砸了两下,力道精准,正让他两只手牢牢钉在台面子上。血流得不多,却足以令出千者发出撕心裂肺的号叫。
周遭虽然仍是静得可怕,从地狱里爬出的呼吸声反而粗重了,那赌场好似先前未开过锋的刀刃,舔了血之后涌起了一股残忍的兴奋。尤其是他们将俄国汉子手上的戒指一一拔下的辰光,他痛得“呜呜”哭了起来,那上百个急促的呼吸因蘸了泪水而愈发坚硬。
妇人将俄国汉子的戒指放在掌心拨了几下,随即丢在地上,笑道:“果然是玻璃的,欠赌坊的钱你可怎么还呢?”
“饶……饶命啊啊碍…”对方已吓得号啕起来,鼻涕粘在毛领子上,嘴巴因剧烈的吐纳而显得又肿又黑。
“我必然是要饶过你命的。”妇人脸上绽放狼一般的魅艳,“若不留着你的命,你可怎么把诈到手的五千块翻十倍还我呢?老规矩了,不会不懂吧?”
这一句,等于已将那老千掏心割肺了,唬得他连“救命”二字都说不出口。
“若还不出,该怎么办呢?”杜春晓冷不丁开腔了。
妇人瞟了杜春晓一眼,神色突然阴沉下来,整个赌坊随之也变得乌压压,她一字一句道:“潘小月想追的债,没人敢还不出。”
“你放过他吧。”杜春晓也站起来,夏冰方发现她们居然个头一般高,连眉宇间的霸道与沉着都极其相似。
“放过他,谁还我钱?”
“我。”杜春晓笑容满面,“我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