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到朝天山山脚，约莫一个多时辰的路程。

朝天山山路陡峭，辇车上不去，若想上山，可乘软轿而上。朝天庆典是为了祈求上苍保佑大渝，自然要步行，以示我们的敬意。一路往朝天山山顶而行，途中风景秀丽，犹如山水画卷。

拢翠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边上，死死地盯着前方陪伴在殷翟皓身边的宛玉，问道：“皇嫂何必这么让着别人？”

“拢翠，你不觉得这朝天山的风景甚是优美么？”我偏头反问。

拢翠冷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前方几步之遥，殷翟皓与宛玉不知说到了什么，笑语连连，较之他们的放松愉悦，我的情绪却一路紧绷。这深山老林，即使是人多，也是难防贼人，身边跟着许多武艺高强的护卫，我却忍不住忧心。

往上而行，一个时辰的路程，终于到了半山腰，一行人在一个亭子中停下稍作休息。我轻瞥边上的几个一起来参加朝天庆典的妃子，她们平日在宫中虽不见得多受宠爱，却也从未这样爬过山，明明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却无人敢吭声。

边上宛玉不知道附在殷翟皓耳边说了什么，惹得殷翟皓大笑了几次。我静静坐着，视线落在云雾缭绕的远山上，这一路紧绷的情绪渐渐放松了不少。

拢翠素来不喜宛玉，又与宫中其他嫔妃不亲近，遂凑到我跟前来说笑，可惜我并无多大的心情，她自是败兴。

同行的岐王殷翟陌靠近我，问道：“皇嫂累了？”

我朝他一笑，摇了摇头，道：“小四，你远游在外几年未归，难道不曾觉得这朝天山变了？”

“怕是皇嫂的心境在变吧！”殷翟陌睨我一眼，笑道。

“或许吧！”我别开眼。从这亭子中便可见到朝天寺矗立于山顶之上。再爬上半个时辰便可到达朝天寺，越靠近，我越发觉得怯步。

有的人三年未见，不知今日再见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殷翟陌见我陷入深思，道：“皇嫂何必介怀当年的事？原本就不应该怪你，若要怪，只怪清峦放不开。”

我不以为然。

我贵为皇后，却无力保护待我恩重如山的端王一家，无力保护小姐的父母，当年的事或许真的不怪我，我却无法介怀。

连我都无法介怀，又何况是清峦？

“皇后与小四在聊什么，聊得这般开心？”殷翟皓的声音自我们身后响起，听不出其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