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她是在众人连劝说带绑架的情况下回家的,回去之后,家里情况较以前好了点。木子棉太计较的几样,周培扬暂时是不犯了。比如漠视她,比如莫名其妙地冲她发火,还比如习惯性地将工作上的不愉快发泄在家里。周培扬克制着,但木子棉发现,这种克制反而令她更加难受,每每看到周培扬想发火又不得不收着敛着的时候,就觉着可怜的不是周培扬,而是她自己。夫妻应该是坦诚相对的,是没有任何间隙的,这是木子棉认定的婚姻状态,也是她苦苦追寻的美好生活。现在虽说不吵了,但不是因为没有间隙而不吵,而是更大的间隙将这吵阻隔在了另一边。
她悲哀。
但她又找不到另一条途径。日子在这样的磕磕绊绊中过了几年,外人看来他们两人早已没事,感情和美得很,日子也滋润得很。但木子棉很清楚,他们是用一种不和谐代替了另一种不和谐,用一种伤害取代了另一种伤害。直到这次爆发——
电话不是周培扬打来的。木子棉笑笑,怎么可能是他呢。记忆中周培扬已经很久没主动跟她打过电话了。昨天她在论坛里看到杨默死去的消息,忍不住拨通过周培扬电话,不是想告诉他杨默死了,就是女人突然而至的无助,想在紧急中抓住什么。电话打通,里面传来一片热闹,她知道周培扬在会上,当选成企业家协会会长了,成功又一次青睐了他。她甚至闻到了漂亮女人的气息,比她年轻,比她有成就。哦,成就。昨天那一瞬,这个词狠狠地咬了她。她什么也没说,自己冲自己叹一声,挂了电话。她感觉周培扬也不想跟她说,是啊,分居都一年了,他打过几个电话,又关心过她几次?一想这些,木子棉的心就要翻过,一种被世界抛弃了的感觉。
这个电话是一个陌生号打来的,木子棉犹豫一会儿,还是接了,主动冲电话那头喂了一声。
对方沉吟一会儿,开了口:“是木老师吗?”
这声音木子棉不熟悉,可以肯定是她不认识的人。木子棉说你谁啊,我是姓木。对方又是一阵沉默,后来才道:“对不起木老师,我是受别人委托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