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夜晚,徐诺一个人坐在车里,望着那间还亮着灯的办公室,烟蒂已经燃到尽头,他弹了弹烟灰,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黑色正装穿在他身上显得庄重许多,本来今天是他的庆功宴,可他却跑到这里,丢下一众亲朋面面相觑。
视野里渐渐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钟淮楚清爽的打扮让徐诺微微晃了下神,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她了?从她以他哥哥未婚妻的身份再次出现他的生活时,见到的她便是那种打扮精致、盛气临人地对待每一个人,周围的人都习惯称她为“钟女王”。
“淮楚。”徐诺叫了她一声,然后走了过去。
钟淮楚对于徐诺的出现有些惊讶,她以为这个人已经消失在她的世界外。
“徐先生,有事吗?”站在她面前的徐诺似是喝了酒,脸颊红红的。
“我知道那件事了。”徐诺开口说道,眼睛里满是关切。
“什么事?”淮楚不明所以。自从在船上遇到徐诺之后,他就总是出现在她的周围,看似像碰巧遇见,但更像是预谋许久的。
“那个方经理,他意图对你不轨。对不起,我才知道,是我不够好,才会让你受这么多委屈。”徐诺满眼的自责,好像淮楚过得不好都是因为他一样,这让淮楚更加莫名其妙。
“徐先生,这事跟你没关系,你没有必要做出这种‘我过得不好,都是你的错’的表情,我跟你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说完,淮楚径直往前走,见他想要继续跟着她才又开口说,“还有,不要再跟着我,再跟着我,我报警了。哦,我还真是记性差,忘了现任局长是你表舅。”淮楚平静地说着,冷冷地不带一丝感情。其实那天之后,方经理的事情已经被肖恕处理得干干净净,她只去警察局录过一次口供,从那之后再也没有方经理这个人的踪迹。
“我只是见不得你不好,这样有错吗,钟淮楚?”淮楚冰冷的态度让徐诺有些不喜,“你知道我听见这个消息有多气愤吗?你钟淮楚差点被那种人欺负了,即便这样你竟还不肯接受我的帮助。”
反而喜欢被那个姓肖的照顾,我有什么比不上他?
“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帮助?徐诺,早在你哥死的时候我就跟你没关系了,别说什么我们是朋友的话,没你哥,你在我这什么都不是。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就算你哥是因为我而死的,我钟家也毁在你爸爸手里。咱们谁也没资格说谁!”
这样一个多愁善感的男人,真的不适合她钟淮楚。以前她没觉得,只当是他这个艺术家伤春悲秋的性格使然,现在看来,应该把陈医生介绍给他。
“那你就肯接受那个肖恕的帮助。”徐诺气不过,大声对淮楚道。
听他提起肖恕,淮楚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徐诺有些发毛,原本红红的脸,变得有些惨白。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不觉得接受他的帮助有什么丢人的。我喜欢,就这么简单。”
“钟淮楚,你总是这么残忍地剥夺我对你好的权利。”从来不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多少。
“徐先生,麻烦让一让,我要回家了。”淮楚不愿继续接他的话,径自往对面马路走去。
徐诺像是个急于表现自己的孩子一样,一方面努力地成为他哥哥那样的人,一方面又掩盖不住自己的软弱。她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她懒得和他去计较。
记得很小的时候,徐逸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他就跟着穿;徐逸学什么东西,他也跟着学;徐逸出国,他也跟着去。表面看来兄弟俩是兄友弟恭,十分和睦。
他像个小丑一样试图将自己伪装成徐逸那样,可总是有一些细节会出卖他。淮楚知道,徐逸也知道,只有徐诺一个人以为自己表演得天衣无缝。
看着淮楚远去的背影,徐诺微微叹了口气,喃喃自语:淮楚,是我让你陷入这样不堪的境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