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祖瞧了个正着,着急地握住她的双肩,手隐隐用力,抓得锦曦呼痛也不见放松一点儿,“他成日混迹烟花柳巷,南京城谁人不知?还记得祠堂里大哥怎么对你说的吗?若不能有益于家族,便是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也好,你怎么能对他这样的人动心?”
“我没有,他,他也不是!”锦曦涨红了脸分辩。
“锦曦,你听大哥一言,你想想,如若你与李景隆情愫更深,如若皇后定下的燕王妃是你,你又如何处理?抗旨吗?”
锦曦大震,突然想到如若朱棣知道谢非兰是自己,绝对不会选自己为妃,她后退着,喃喃道:“我要去燕王寿宴!大哥,燕王绝不会选中我,我要去!”
她回身往绣楼奔去,想要换回女装去燕王府,刚走得几步,脑后风声传来,她吃惊地想原来大哥也会武,眼一黑便倒了下去。
徐辉祖轻轻抱起她,叹息道:“大哥不会害你,锦曦。”
燕王寿辰,府中张灯结彩,从这日起,皇上定亲王供禄,燕王正式独立府衙。
“棣儿,你且看今日适龄百官之女中有中意之人否?”马皇后柔声问道。
马皇后没有接见百官女眷,她与朱棣及众女官侍从站在花园中的烟雨楼上,透过帘子观察着园中赏景的众家闺秀。
后园之中女眷单独成席,席后便自行于园中赏景。烟雨楼下早用奇花异草布置出美景无限,步入园中的众女会自然地走到楼前观景。
或许是默契或许早已知道皇后的意图,园中众女娉婷往来,独在烟雨楼前停留的时间最长。
朱棣一袭紫金五爪团龙锦袍,长身玉立在皇后身侧,恭谨地回道:“母后着想周到,可是……儿臣现在并无心思选妃。”
马皇后瞧着满园少女争奇斗艳,温和地笑了,“这是你父皇的意思。”
朱棣抿着嘴,片刻后答:“但凭父皇母后做主便是。”
不及片刻,又一群女眷向烟雨楼行来,随侍女官轻声报道:“魏国公长女年方十四,今秋及笄,随魏国公夫人前来。”
帘中众人目光便投向魏国公夫人身旁穿着天青蓝轻烟罗襦裙的少女。
徐夫人心中忐忑不安,皇后娘娘并没有召见,她就知道皇后必隐于某处暗中观察,珍贝今日换了妆容,浓妆艳抹,瞧不出本来颜色。
徐达长叹一声竟默许。
徐夫人心里慌乱,紧拽住珍贝的手低声怒道:“辉祖怎敢如此,还嘱你妆容丑陋!不及平日万分之一。”
“夫人,少爷不忍小姐中选,想让燕王瞧了打消主意。少爷道,如果不见人,或许凭老爷威名也会被选上。唯有珍贝浓妆难入娘娘慧眼才可能打消燕王及娘娘主意,珍贝身形与小姐一般无二。少爷心意,望夫人成全!”
珍贝说完此句突娇声笑道:“娘,燕王府精美绝伦,瞧那枝玫瑰,女儿为你摘来!”说罢撸起衣袖一个箭步迈到园中,伸手便去摘花。
花茎有刺,珍贝一缩手,放声大哭起来:“娘,好痛,都出血了,好痛!”随即高举着手伸到徐夫人面前撒娇。
马皇后看得眉头一皱,屋中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魏国公之女浓妆艳抹已瞧不出本来面目,且言行骄横,当众哭闹更不成体统。
朱棣沉着脸不吭声,他早知如若选妃,皇上极有可能相中魏国公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