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成公主不过十四岁,见四皇兄脸一沉,心里已委屈起来,怒火便冲着李景隆而去:“我只要你一只荷包,你取下三只做甚,成心取笑本公主是吗?”
李景隆早知是这结果,但是他一遇到这位阳成公主就觉得麻烦,巴不得早打发了,根本没去细想阳成的心思,便笑着说:“公主是只想要一只荷包,可是景隆却巴不得每一只都送与公主才好,臣哪敢取笑公主!”
阳成脸色阴转晴,冲朱棣一笑:“四皇兄,阳成没有胡闹。”
朱棣叹了口气,微笑着说:“你从景隆那里要的荷包怕是把宫里的花树都快熏死了吧?”
朱守谦一口酒喷出来,哈哈大笑:“没关系,等到李景隆娶了公主,公主不要荷包,宫里的花树也一样被熏死!”
阳成却不恼,只羞得一跺脚:“朱守谦你等着,我说与母后听去!”一转身,一阵风似的跑了。
李景隆这才长舒口气对朱守谦道:“王爷以后切莫再开这样的玩笑,景隆从此不用荷包便是。”
朱棣忍不住也笑了,目光看着阳成的背影,禁不住也有了心思。阳成慢慢长大了,她最缠李景隆,这丫头怕是对李景隆起了心。他目光一转落在李景隆身上:“景隆,去喝酒吗!”
他与李景隆两人避开众人来到后院烟雨楼。
进了烟雨楼,朱棣拎起一坛酒拍开泥封,醇烈酒香便溢了出来。
他仰首大饮一口递给李景隆,李景隆接过酒坛四处瞧瞧,却没见着酒杯。望向朱棣,只见那细长凤眼里露出促狭之意,叹了口气说:“原来殿下是故意让景隆手足无措来着!”
“哈哈!”朱棣斜靠在阑干上,看着李景隆拎着酒坛不知如何下口的狼狈样儿。
李景隆捧着酒坛摇了摇头,双手举高,小心地喝了一口,滴酒未溅,满足地叹息:“好酒!”
“行了,行了,我看你走哪儿都舍不得你那风度翩翩。”朱棣摇摇头,走过来取走那坛酒,拿出一只瓷碗放在桌上,又拍开一坛酒无奈地说道,“我用坛,你用碗,同样的酒,同样喝。”
“哟,殿下,这可是宋朝湖田窑的青白瓷啊!啧啧,如冰似玉,清素淡雅,摸在手里如同摸着一位色泽莹润冰肌玉骨的美人!”李景隆眼中露出浓浓的欣赏,情不自禁想起锦曦阳光下如青瓷的肌肤来。
他小心地倒了一碗酒,瞧了片刻方才饮下:“还是殿下了解景隆之意,酒是用来品的,不是灌的。同样的酒,同样喝,景隆却不愿如殿下般……牛饮。”
朱棣笑了笑,不以为然。两个人一人安坐于锦凳,一人倚靠着阑干开始拼起酒来。
“景隆,你就打算吃喝玩乐过一生?”朱棣不经意地问道。
李景隆晃着脑袋笑道:“能吃喝玩乐一生是景隆的福气,景隆可不喜欢战场厮杀……袍子容易脏!”
朱棣“扑哧”笑了:“也罢,人各有志,我看你老子可气得很。”
“是啊,小时候我一看兵书就睡觉,晚上没脂粉香就睡不着,没少挨打。”
“那也不见你娶妻?”
李景隆面带无赖的笑容,轻声说:“娶妻哪有如今陷在软玉温香中好?景隆可定不下性来。”
朱棣凤目带着微醺,似漫不经心问道:“这么多软玉温香……景隆就没瞧得上眼的?”
“殿下不也没有?殿下少年英武不知迷倒多少闺秀,伤了多少女儿心呢。”李景隆端起酒碗嗅嗅,满意地饮下,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朱棣生在军中,与李景隆之父李文忠十分熟悉。李景隆比他大两岁,时常被李文忠骂得狗血淋头,兵法武艺悉数教给朱棣,边教边骂儿子不争气。
朱棣听得多了从小就对李景隆感兴趣,他很奇怪李景隆怎么就和他老子不一样。不喜欢打仗,一提兵法就头痛,一说玩乐精神就来了。他老子的威风到他身上一丁点儿影子都见不着,成了被曹国公挂在嘴边的败家子。
但是朱棣又发现李景隆有个特点。他似乎能与所有的人都玩到一起。不论谈天说地,吃喝玩乐,他都很懂得享受。这让与他在一起的人特别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