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 年10 月下旬,在我步入不惑之年的前一个晚上,夜凉如水。朱莉和我们的三个孩子都进入了梦乡,平时有些吵闹的家里静了下来,我打算享受一段闲适的时光。我把电视的音量调到最大,专心致志地看着,这是我每晚的“固定节目”。这会儿在重播《法律与秩序》(Law & Order),我的面前摆着一盘芝士汉堡。一边观看这部备受欢迎的电视剧,一边嚼着尼古丁口香糖——这就是我的放松方式。辛苦工作了一天,我觉得这是我应得的,也没什么不好。
后来,我才终于知道它的坏处。8 年前,在接连数天没日没夜地大吃大喝后,一觉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俄勒冈乡村的一个吸毒酗酒治疗中心里。从那时起,我奇迹般地清醒了——不再酗酒,也再没嗑过药。我想,我应该能大快朵颐,吃一些垃圾食品啦。
39岁,8级台阶就让我呼吸困难
就在我生日的前夜,发生了一件事情。大约凌晨两点钟,在看了整整三个小时的肥皂剧、摄入了上千卡路里的热量后,我觉得自己快钠中毒了。肚子饱了,尼古丁带来的刺激也消退了,我决定今晚的娱乐到此为止。我来到厨房边孩子们的房间,快速看了一眼泰勒和泰普尔(Trapper)。我喜欢看他们睡觉的样子。泰勒11 岁,泰普尔也10 岁了,他们很快就是青少年了,要变得独立了。不过现在,他们还穿着睡衣,睡在双层床上,做着跟滑雪板和哈利·波特有关的美梦。
我关了灯,拖着94 公斤重的身躯上楼,爬到一半,就得歇一歇。我的腿变得无比沉重,呼吸也特别费力。我的脸憋得又红又烫,得俯下身去才能呼吸顺畅,我的肚腩一层层地堆在牛仔裤的裤腰上,而这条牛仔裤早就不合身了。我觉得一阵恶心,回头数了数,我才爬了8 级台阶,而且还有很多级需要爬。8 级台阶!我才39 岁,8 级台阶就让我呼吸困难。天呐,我想,我竟然变成这样了吗?
我缓慢地爬完了所有台阶,小心翼翼地走进卧室,生怕吵醒朱莉和我们两岁的女儿马西斯(Mathis)。马西斯偎依在母亲的怀里,在我们的床上睡得很香。她们俩是我的天使,月光穿过窗户洒到床上,她们看上去更漂亮了。我静静地站在床头,看着她们熟睡,等着自己的心跳恢复正常。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爱,夹杂着内疚、羞愧,还有一股突然迸发又十分强烈的恐惧,眼泪从我的脸上滑落。我的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在马西斯的婚礼上,她光彩照人,面带微笑,身边是满脸自豪的兄长和温柔高雅的母亲。但在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意识到缺少了些什么——我没在场!我可能已经死了!
一股刺痛感从我的脖颈迅速沿着脊柱蔓延开来,进而变成了恐慌。一滴冷汗滴到木地板上,这滴汗让我惊呆了,这小小的、剔透的汗珠预示着我黯淡的未来——我不能活着看到自己的女儿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