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揭开“神秘情人”的面纱(1)

陈独秀全传 作者:唐宝林


可是,性如烈火的陈独秀,在感情上也是一匹狂放不羁的野马。分居后,他耐不住寂寞,终于与一位女医生发生感情。这不是陈独秀喜新厌旧、寻花问柳的风流韵事,而是在地下生活被“隔离”的特殊的孤独状态下,碰到一个能给予温情的异性朋友,接受这份感情,乃人的本能所为。人生犹如旅途,有时很累,很艰难,很孤独,需要外来的温暖、安慰和帮助,需要有一个心灵的港湾,憩息、补充给养以备继续跋涉。所以,陈独秀这次恋情及以后与潘兰珍的结合,与“富贵思淫欲”有本质的区别。按照当时陈独秀的经济状况,既无力帮助高君曼,同样也不可能有钱挥霍在情人身上。

陈独秀的“地下恋情”,终于慢慢“失密”。先是同志们若有所感,看到他每次来看文件或开会,修饰穿着得比较整齐,猜想他一定有一个女伴照顾着他。当时在中宣部工作的郑超麟说:彭述之猜这人大概是一个女学生,有文化,有思想,而崇拜陈独秀的。“我们有时用话去引陈独秀泄露秘密,但每次都失败了。话一说到边缘,他便闭口不谈。”郑超麟:《陈独秀在上海住过的地方》,《怀旧集》,东方出版社,1995,第227页。但是,这种事还是女人最敏感。1925年10月,此事终于被南京来上海的高君曼识破,与独秀大吵一场。

10月13日,汪孟邹的日记写道:“晚8时,仲翁(即独秀——引者)来,想见君曼女士。”

14日日记写道:“昨晚仲翁走后,他的夫人君曼女士来,相左未见”;她只站着和我谈话,抱怨陈独秀不管她。

汪孟邹和汪原放叔侄劝说道:“仲甫太忙,也没有办法。党里事务繁多,他哪有功夫问家。”

这么一来,君曼就忍不住把一肚子的委屈喷发出来:说她去看病,穷人害了富病,“我到南京去是为要省一点(在上海每月百十来元),南京生活水平低。但到宁后,他每月只寄五十元给我,太少了。这不是明明逼我上死路吗?”而他“倒拿经济接济心爱的人,过天上的好日子”。

其实如上所述,他哪有钱“接济心爱的人”,更没有“过天上的好日子”,不过是苦中找乐,孤独中找点安慰,在繁重而紧张的政治斗争中获得一点精神上的憩息而已。

大约1925年底或1926年初,陈独秀突然不来中央机关看文件了。因为没有人知道他的地址,没有办法找他。中央秘书处秘书任作民首先恐慌起来,报告了主席团成员张国焘、瞿秋白、彭述之,“他们也恐慌起来”。任作民在《民国日报》上登载寻人广告,也没有反应。广东区委书记陈延年来上海汇报或开会,见不到父亲,到亚东图书馆找汪孟邹,想得到一丝讯息,也毫无所获,急得这个从来不叫父亲、只称“同志”的硬汉子也啼哭起来。可见他也与父亲一样,并非无情,而只是把感情隐藏在心底深处。一天天过去,大家近乎绝望了,做了最坏的思想准备,以为军阀和帝国主义秘密逮捕了陈独秀,秘密处死了。江浙区委甚至派高尔柏回松江去打听。江苏省长陈陶遗是松江人,与高尔柏有亲戚关系,想从陈陶遗口中得到一点风声。结果也不得要领。于是,大家都以为陈独秀已经死了。张国焘在与工人部闲谈时,甚至说:“老头子如果要做官,可以做很大的官,想不到今天落了这个下场”,说着差不多要哭出来。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Copyright © 读书网 www.dushu.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备15019699号 鄂公网安备 4201030200161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