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欢迎”这四个字真的恶心到她了,锦欢夺门而出。
上一刻还放晴的天,突然下起细密的雨来。凉凉的雨水打在身上,冰寒彻骨。
这里是高档住宅小区,极为重视隐私,出租车根本无法进来。锦欢全身已经湿透,长裙紧紧地贴在身上,每迈出一步都要比平时多花费些力气。她精心挑选的衣服,没想到这时倒成为了累赘。
她拨开粘在脸颊上的长发,自嘲地一笑。
也许是她太天真,却不知普通人的生活都过得战战兢兢,更何况这浮华虚荣的娱乐圈?每一步更是要走得惊险万分。
其实时璟言的公寓距离陈炳然的别墅更近,可她还是选择回到和沐非一起租的宿舍。
见她这么狼狈,出租车司机都不想做她的生意。一步步走回宿舍,锦欢觉得双腿都是软的,刚进门就一头扎到了床上。
她们租的公寓不大,这种黄金地段的房租贵得惊人,像她们现在住的这个老楼已经有些年头,甚至房顶还有几处脱了皮,门窗也都是锈的,到了夜里只要刮起风,就会吱吱呀呀地响个不停。
没过多久,她就觉得不舒服,胡乱翻出两颗感冒药和着水吞下,可情况还没有好转。天气不配合地由细雨转成了大雨,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声音沉闷,无休无止。
锦欢开始做梦,梦得乱七八糟。先是梦到了楼中楼的那次,陌生男人的触碰让她作呕,甚至都能清晰闻到那人身上可怕的酒味。他抱着她不肯松手,口中一直叫着“冰冰、冰冰”,像是一个咒语。好不容易逃脱那人的控制,却在楼梯间看到了陈炳然的笑脸,他远远地对她说:“你不卖给我,早晚有一天也要卖给别人。”她捂着耳朵,拼命地摇着头。再睁开眼睛时,眼前已经换成了另一幕场景。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爸爸坐在门口发呆,瘦削的脸上那两只眼睛黑洞洞的,透露着病态。院落外种着的梨树落了一地梨花,白白的一片。她就站在他的身后,爸爸没有回过头来,对着山头那棵柳树傻傻地一笑,“不知道在我死前,还能不能见你妈一眼。”
“不,不要死,爸……”
锦欢像是陷入梦中出不来,拼命在床上挣扎,可那种恐惧还是笼罩着她,像是一张随时都在收紧的网,她被勒得喘不过气来,泪珠混着汗水浸湿了整个枕头。
其实她已经醒了,只是刚刚梦中的感觉太强烈,以至于此刻她都分不清自己是在虚幻还是现实。黑暗中她摸索到床边的手机,想要打电话给沐非,可眼眶里的水雾氤氲了视线,辨识不清,她的手指颤抖,毫无力气。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了,她的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听不见,带着颤抖,“沐非,我好怕……”
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听到那边安静了许久,才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你在哪儿?”
那声音,似乎带着安定人心的魔力。
手机脱离了手心,她环抱着自己,将头埋在膝间。
剧组将宴会办在了他们入住酒店的中餐厅,席开十桌。之前也有演员杀青离组,但都没有这一次隆重。开席前半小时是采访时间,请来几家电视台进行直播,导演、制片方和几位主演坐在一桌,轮流开始讲话,最后张导做总结,作秀才算结束。
深知时璟言酒量不好,公司特意派来两个助理为他挡酒。剧组那里提前打过招呼,敬时璟言酒的人不算多,可投资方派来的人能见到时璟言的机会千载难逢,统统把交情摆在酒桌上。纵然有人在前边挡着,时璟言还是喝了不少,脸越喝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