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少文定睛瞧着锦瑟,神色极其复杂。最后种种情绪终沉淀为尴尬,依稀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厌烦。
锦瑟将目光从姚锦玉的脸上移开,转而看了谢少文一眼。只一眼已足够让她看清这个男人俊脸上暴露无遗的情绪,她不禁冷笑。
姚锦玉也在观察着谢少文的神情变化,她不禁心花怒放、心跳如鼓,只觉这些年的等待和付出、蛰伏和委曲求全都值了。报复的快感令她抑制不住地面露喜色。
锦瑟的目光却如闪电般射了过来,姚锦玉本能地一慌,接着却又从容而妖冶地笑了,目光中尽是挑衅和得意。
可是下一秒,姚锦玉便收起了神情,掀开锦被匆匆往床下跳。紧接着,她又似才发现自己衣不蔽体般,惊呼着匆忙退回床上,将满是吻痕的身体又裹进被中,“妹妹……我真不知是妹妹在侍夜。爷……这可如何是好?妹妹流血了!来人!快来人啊,都死了吗?”姚锦玉一面说一面扯了衣衫往身上套,只是她的双手颤抖着,竟半晌都无法将衣衫套上。
锦瑟怎会不知姚锦玉这是故意给自己瞧她那浑身的欢爱痕迹?谢少文自娶了姚锦玉,因顾念着自己,曾大半年都未和姚锦玉圆房,姚锦玉这是在报当年羞辱之仇。
谢少文更加尴尬起来。可是想着平日里锦瑟对他的淡漠态度,歉疚的同时,他竟也感到兴奋和快意。
他下了床,从容地扯了单衣披上。走至锦瑟身前,他咳嗽一声,道:“锦瑟……我不知是你。怎么不躲着点?快叫我瞧瞧。”谢少文说着便欲抚上锦瑟被砸破的额头。
锦瑟瞥他一眼,侧身躲开了。她的动作极其迅速,眼神犀利如刀,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般。
谢少文的面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身子僵住,手停在了半空。
恰于此时,姚锦玉的贴身大丫鬟妙青和妙红奔了进来,将锦瑟对谢少文不敬的举动看在了眼中。
姚锦玉也下了床,拍了谢少文僵在半空的手一下,嗔道:“爷可真是,手不干净岂能乱碰妹妹,若是留下脏痕可怎生是好?”
谢少文被侍妾如此对待,又在丫鬟面前丢了颜面,此时被姚锦玉解了围,他的面色才好看了些。他心想,还是夫人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又宽厚容人。这般一比,他对锦瑟的不满就更加不可抑制地膨胀了起来。
姚锦玉沉喝一声,“还不快瞧瞧姨娘的脸!是谁擅做主张让姨娘在这里伺候的?”
看着姚锦玉惺惺作态,锦瑟唇角轻勾。
妙青闻言,忙去查看锦瑟受伤的额头,却被她挡开。
妙红已跪下磕头,口里念个不停,“侯爷恕罪,夫人息怒!云妃娘娘的寿诞就要到了,奴婢们奉命为娘娘绣‘花好月圆’的十二扇座屏。因绣图太大、时间又紧,奴婢们都在连夜赶制。贴身伺候主子又不是随便哪个丫鬟就成的,侯爷前几日也说要夫人给姨娘立规矩,奴婢……便自作主张地请了姨娘来。奴婢万死,侯爷、夫人饶命啊!”
姚锦玉的娘家本是皇商,经营着锦绣楼,为宫中进贡双面绣。姚锦玉是家中嫡长女,陪嫁来的丫头绣工自是出众,便是侯府针线房的老绣娘都比不过。
云妃是谢少文的嫡姐,自入宫便得圣宠,如今又生养了四皇子,尊荣更胜从前。云妃生辰,姚锦玉欲献上十二扇座屏。因时间紧,她急出了一嘴泡,训斥了丫鬟们多次。谢少文知道此事后也心存感激。而前两日,锦瑟差点撞到身怀有孕的姚锦玉,他也确实说过让姚锦玉给锦瑟立规矩的话。可他当时说的不过是场面话,他知道姚锦玉性情宽厚,很疼这个妹妹,万不会为难锦瑟,哪儿会想到竟发生了今儿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