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少文又转眸看向腰板笔直、目光冷然的锦瑟,他的愤怒和怨恨立刻冲天而起。锦瑟在意他才会这样?屁话!这两年来,他是如何将她视若珍宝,可她却如一块焐不热的冰,根本没有心。她只在意他们姚家一门双状元的清贵名声,在意她的那些书本纸墨、那些花草虫鱼。若非他们自小一起长大,若非他对锦瑟知之甚多,他甚至怀疑她的心中早就装了别的人!她怨他没能给她妻室的名分,她更瞧不起他,如今只怕是憎恶他了吧?
方才离得远,谢少文不曾留意到,如今锦瑟就站在他的面前,她眼中的冷然和厌弃,他看得再清楚不过了!他堂堂探花郎,俊美无双,又是世袭的侯爷,身份何等尊贵,却遭到她如此羞辱。她以为她是谁,还是那个首辅之家的望族名媛吗?
锦瑟如今只是一个贱妾,竟敢如此冒犯他,若再纵容,他何以立世?母亲说得对,这般清傲的女人,根本不懂何谓情,更不知何谓冷暖。姚锦玉才是那个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与他荣辱与共的可心人。
谢少文这样想着,目光不禁一沉。他又想起了这两年来锦瑟最爱说的那些话,什么劝他收敛、劝他放权,姐姐怀着龙胎时,她还劝他说服姐姐拿掉孩儿。她简直就是包藏祸心,看不得侯府好。只怕当年他谋她清白的事被她知晓了,这才意图报复。
想到这些,谢少文一个哆嗦清醒过来。他忙扶起姚锦玉,一面温声劝着,一面令丫鬟将她扶到床上。
妙青扶着姚锦玉往床边走,姚锦玉仍不停地回头为锦瑟求着情。
妙红已奔了出去准备热水。锦瑟瞥了眼飞奔而去的妙红,只怕妙红准备热水是假,忙着将府上的下人们都叫过来瞧热闹是真,最好能惊动老夫人,这样她这个小妾还能保命吗?到时候便是谢少文再稀罕她,再顾念旧日情分,也得叫她锦瑟脱层皮。而锦瑟已不在意这些,今儿这出戏委实精彩,可她已经厌烦了,只想着早些结束。
姚锦玉百般谋算,自己何妨叫她舒心几日。当得到的一切又灰飞烟灭时,姚锦玉才能知道何为悔不当初、何为痛彻心腑!不急,这一日很快就会到来的。
锦瑟想着,收回了盯着姚锦玉的目光,转而瞥向怒发冲冠的谢少文。她说出了今日的第一句话:“你不是说今生只爱我一人吗?怎么,只这般就忍受不了了?”她言罢,绝美的面容上便勾起了一抹讥嘲的笑意。
“贱人!你也配!”锦瑟的话简直是火上浇油,气得谢少文面色涨红,他一脚飞起踹向她。
谢少文盛怒之下的一脚何等威力,竟将锦瑟踹飞了出去。
锦瑟跌滚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来。她撑着身子坐起来,鲜血沿着唇角往下流,娇弱、凄美得令人心疼。
谢少文没想到会将锦瑟踹得这般厉害,顿时目露惊慌与挣扎,欲奔向她。
而锦瑟正在此时轻蔑地朝他一笑,道:“原来侯爷还有这般威武刚毅之时,真是难得!”
在锦瑟面前,谢少文向来是温润如玉,甚至是刻意讨好的。如今被锦瑟这样一说,他心中那点心疼立刻便消失殆尽了。
“侯爷不要!妹妹!”姚锦玉既谋算到这一步,又如何能叫锦瑟翻身。眼见谢少文内心动摇,她便惊呼一声,接着头一歪、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夫人!”
姚锦玉一晕,屋中顿时惊乱一片。孙嬷嬷带着一众丫鬟、仆妇冲了进来,谢少文的一身狼狈便暴露在了众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