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荷迷迷糊糊觉得自己睡了很长时间,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就连转动一下眼珠子都变成了十分痛苦的事儿。
空气里是自己熟悉的味道:安息香柔和的甜香味、庭院中蜡梅的清香混合着卧房中常年不散的柑橘香味,温馨而绵长。
李新荷闭着眼睛等待眩晕的感觉慢慢消散。她听到房间里有另外一个人呼吸的声音、绸缎窸窸窣窣的声音,正想着这是奶娘还是青梅,就听门帘轻轻一响,一个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还没醒呢?”这是青梅的声音,嘟嘟囔囔地说,“睡了这么久,她也不饿啊?”
“你轻点儿。”奶娘轻声呵斥。
脸颊上有微弱的气流拂过,带着食物般的香气。李新荷眨了眨眼,支着身体正想坐起来,一双手伸过来又把她按了回去。
“你可醒了,小姐。”青梅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
“被子里暖和,你先躺着别动。”奶娘放下手里的活计,走过来替她压了压被角,“让人再添个火盆进来。”
青梅连忙答应着出去了。
李新荷懒洋洋地躺回了被子里,皱着眉头撒娇,“奶娘,口渴。”
茶杯递了过来,李新荷就着奶娘的手喝了几口温茶,晕沉沉的脑袋这才勉强清醒了几分。
“什么时辰了?”李新荷看了看纱窗上朦朦胧胧的一团晕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我睡了很久了?”
“申时过了。”奶娘拢了拢她的头发,“饿不饿?我让小厨房给你炖了点香菇鸡肉粥,一直在炉子旁边煨着呢,这就让他们给你端进来。”
“申时过了?”李新荷的脑海里有什么东西飞快地闪了过去,心头微微一抽,不由自主地问道:“今日是……十八?”
“十九。”奶娘失笑,“你都睡足了一天一夜了。”
李新荷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我大哥呢?”
“你还好意思提大少爷?”奶娘瞪了她一眼,“你醉的那个样子把老爷气得脸色都变了,罚大少爷跪祠堂呢。”
“还跪着呢?!”李新荷只觉得一股凉气顺着后背飞快地蹿了上来,一瞬间遍体生凉,“这下坏了,真坏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跟鲁先生说好的两家定契的日子就是今天。如果约定好的时间到了李明皓却没有出现,这损失的可不光是一家酒坊,还有李家童叟无欺的好信誉——这可是买卖人家的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