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假装吧,”他说,“利用正面思考的力量,告诉自己,你做了件好事,会有好报的。”
“你爸爸联络过警方,”我说,“我想事情没你说的那么简单。”
“那你就假装,”他又说了一遍,“我都这么做。别去想那些不好的事,就当它们没发生过。”
边说话边吃东西的他突然停住,左手伸到头部左侧。虽然脸上挂着微笑,但他潜意识里还是浮现不好的回忆。我看得出来。他正清楚回想着那些事。
“好吧,”我说,“那个警察只受了轻伤。”
“子弹穿出他的身体,”他说,“没造成重大伤害。”
我没说话。
“只差那么一点儿就杀死他了,”他说,“简直是奇迹。”
我点点头。如果这样还没死,肯定是奇迹。要是被点四四口径的马格南软头子弹击中胸口,身上会爆开一个跟罗得岛一样大的洞,被打中的人通常在那一瞬间就死了。对方的心脏会立刻停止跳动,大部分是这样,因为这时心脏早就被炸烂了。我猜这孩子以前没看过人被子弹击中是什么样子。不过我又想了想,说不定他见过,而他非常不喜欢那种情景,才会对我说那些话。
“正面思考,”他说,“这是最重要的。你只要假想他正舒适地待在某个地方,会完全康复,这样就好了。”
“那批货是什么东西?”我问。
“可能是仿冒品吧,”他说,“从巴基斯坦运来的。我们在那里制作号称有两百年历史的波斯地毯。人真是太好骗了。”
“是吗?”
他看看我,然后点头,“他们只看得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是这样吗?”
“一直都是这样。”
我转过头。今天又没咖啡可喝。一阵子没喝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对咖啡因上了瘾。我觉得很烦躁,而且很疲惫。
“你今天要做什么?”他问。
“不知道。”我说。
“我会看书,”他说,“或许到岸边溜达一下,看看昨晚有什么东西被冲上岸。”
“有东西会冲上岸?”
“有时候啦,就是从船上掉下来的东西啊。”
我注视着他。他在暗示我什么吗?我听说过,有些走私船会在偏僻海岸附近放下一包包大麻,让海水冲到岸上。我猜走私海洛因的人应该也会用这种方法。他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还是在警告我?他知道我把枪跟工具藏起来?还有,他为什么跟我谈射杀警察的事?是无心的闲谈,还是他在跟我玩游戏?
“不过大多只在夏天才会这样,”他说,“现在这么冷,应该不会有船。我看我还是待在家里好了,也许画画吧。”
“你会画画?”
“我告诉过你,”他说,“我可是主修艺术的。”
我点点头,然后盯着厨师的后脑勺看,好像这样就能通过心灵感应要她煮咖啡似的。这时,杜克进来了,他走到我坐的地方,一手放在我的椅背上,另一手压着桌面。他弯下身子,似乎要说什么机密。
“今天算你走运,浑蛋。”他说。
我没说话。
“你开车载贝克太太出去,”他说,“她要买东西。”
“去哪里买?”
“哪里都可以。”他说。
“一整天吗?”
“最好是这样。”
我点点头。收货日当天,别让陌生人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