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山，”奥克塔维娅说，“这是山腰，山的顶端都会有雪。”

“快到了。”休说，又瞄了一眼路线说明图，“看来到圣路易还有五英里。”

“在深山野外有别墅当然很好，”阿曼达声音紧绷、小声地说，“不过却必须在这么危险的路上，开好几个小时……”

“我不认为这条路很危险，”休说，非常专注地往左转了个大弯，“只是有点曲折而已。”

“对，只是有点曲折！天知道最近的商店在哪里……”

“我想应该在圣路易。”休说。

“在那里？”阿曼达惊恐地说，“那里看起来什么都没有。”

“反正我们不需要担心商店的问题，杰勒德答应过他会帮我们安排食物的采买。”

“那就是表示什么都没有，”阿曼达说，“我从没看过这么没有条理的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休温和地说，“他传给我们的路线说明图没有问题啊，不是吗？”

“只有这个！”阿曼达回嘴，“而且是在我打了三次电话给他的助理之后，我才收到的。他的助理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她的下巴紧绷，“你要是问我，我敢说他根本完全忘了我们。他可能只要喝了几杯酒，就随便邀请人家来这里，之后就忘得一干二净。”

休的脑海迅速闪过杰勒德第一次提到这间别墅的那次午餐。那次聚会的起头有点奇怪，他们两个自学校毕业之后，就没有再见过对方；但前两周，他们在休的公司赞助的展览活动上意外巧遇，他们就约了一起吃午餐。休有好几次想取消，但最后因为好奇心战胜一切，他还是前往赴约。因为毕竟现在杰勒德在电视、报纸上也算小有名气，而他显然也很享受当下的这种时刻。

一开始，约休去西班牙别墅似乎只是他夸张言行的一部分，其他还包括他不断地提到他认识的名人、手工定制的西装，还经常提到他坐头等舱。快吃完饭前，他们已经喝掉了两瓶酒，这时候，休才发现杰勒德喝得挺醉，一直坚持休应该去借住他的别墅，还一边拿出他的记事本，不让休有拒绝的机会。休答应时，杰勒德圆润的脸上闪过快乐的神情，这表情让休想起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有一次杰勒德曾唬过男舍监，让舍监以为他吃饭很有规矩，当时他就是用同样快乐的表情看着餐厅。这件事当然没有人有印象，杰勒德在学校并不特别受欢迎，现在回想起来，休猜想，他虚张声势的背后，其实是因为他以前过得不快乐。也许他这么大方的邀约，是想要展现他现在有多么成功。

休转移心思的同时，车子朝着外环栅栏开过去，阿曼达小声尖叫，“休！你把车子开出马路外面去了！”

“没事，”休说，迅速回打方向盘，“没问题。”

“该死，休！我们还想活着到那里，这样的要求会太过分吗？”

“喂，你们看！”珍娜说，“我们的别墅在那里！”大家都转头过去看，休自动把车速慢下来。大约100米远的地方，有两扇大铁门，后面有条泥巴痕迹，痕迹终点有台混凝土搅拌机，停在尚未完工的建筑物外，除了两层混凝土地板、几根支柱，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开玩笑的！”珍娜补充说，两个小女孩咯咯笑。

“对，”阿曼达神经紧绷地说，“很好笑。能不能请你继续开，休？”

车子安安静静地继续前进，休从后视镜看到珍娜对奥克塔维娅和碧翠丝拉下脸来，要她们别笑了。奥克塔维娅忍不住笑出声来，阿曼达突然转过去。

“好漂亮的房子，”珍娜一脸无辜地说，“真的，你们看，在那里，我们要住的不是那一间吧？”休向右看了一眼，瞥到一栋大型、杏色的别墅，大剌剌地坐落在山腰上。

“我想应该不是，”他说，“我们要左转才能到我们要住的那一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