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了?”胡林楠不以为意地答道。
“那你怎么不早说?”急于破案追回国宝的肖锦汉不禁埋怨胡林楠道,“胡先生,我拜托你如果在以后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请直接把你推理的答案告诉我们警方,至于你是怎么推理出这答案的,我们可以追回《富春山居图》无用师卷逮到杀死你朋友老周的真凶后再坐下来慢慢研究。”
胡林楠闻言苦笑道:“肖警官,你以为我不想按照你说的那么办啊?”
染香奇道:“那爷们儿你为什么不照方抓药,干脆就按照肖锦汉的方法把事给办了呢?”
结果未等胡林楠回答,站在兰登博士一旁的林雨嫣忽然开腔道:“人家林楠先生不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苦衷。”
胡林楠闻言不由向林雨嫣投去了惊讶的一瞥。他本以为林雨嫣就是那种身材姣好、胸大无脑的花瓶,没想到她却是现场其他几个人中,最理解到现在自己解开《观画图》之谜时,之所以如剥洋葱般层层递进,实在是有不得不为之的理由。
在胡林楠将欣赏的目光投向林雨嫣的同时,染香则白了林雨嫣颇有敌意的一眼:“河边有青草——不缺多嘴驴。”在染香那双仿佛能说话的大眼睛中,此时充满了对于林雨嫣这个说话时向来声音嗲嗲的南方女人的强烈厌恶。
“胡先生,嗯,我明白了,”兰登博士略作思考,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你的意思是不是,周亮工研究员留下的血眼符号虽然明确指向了《观画图》上的这位身上有多处眼睛标志的老人,但是他想借助血眼符号真正向我们传达的盗宝者的身份信息,我们只有在完全解开了《观画图》的所有秘密之后,才能够准确理解。”
“不错,”胡林楠点头称是道,“就像任何逻辑符号都无法脱离其所在的文本结构而单独完成意义一样,我们要想知道老周临死前到底想通过血眼符号告诉我们什么信息,就必须完全破译《观画图》上的所有信息。”
“胡先生您真的不像是一名为大众创造肤浅文化消费的影视编剧,没想到您竟然对我们符号学的相关方法那么熟悉。”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太次,太次,世界第四。命苦、命苦,世界老五——”胡林楠一脸北京大男孩似的顽皮,以假谦虚真骄傲的态度答道。
“行了,爷们儿,嘚瑟会儿就成了。赶紧言归正传,还是说说《观画图》和血眼符号之谜吧!”染香一巴掌拍在胡林楠的后背上,几乎把胡林楠拍了个趔趄。
“姑娘,您悠着点儿劲,”胡林楠回头看了染香一眼,然后正容向众人继续道,“其实,我判断这名整个人位于《观画图》右侧头戴黑色方形头巾的老人应该是一名中国古代的医生。”
“医生?你有什么证据吗?”肖锦汉奇道。
“有。我的证据就是他帽子上和脖子这一圈绘有眼睛图案的装饰牌。这些在中国古代都是医生的标志。”胡林楠斩钉截铁地答道。
“哦,胡先生,你说《观画图》上这名画中人身上三处跟上帝之眼类似的符号是中国古代医生的标志,可是有什么凭据?”兰登博士对胡林楠指认上帝之眼是中国古代医生标志一事显然颇有兴趣。
“我的证据很多,”胡林楠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据我所知,这种类似于上帝之眼的眼睛标志大概从中国的南宋时期开始,就被中国医生用来表示自己的身份。 比如北京故宫博物院所藏的一幅绘制于南宋年间绢画中描绘一位头戴夸张高帽的人,帽子上和身上有许许多多的眼睛图案,斜挎的包袱上还装饰着一只硕大的眼睛。戏剧史家周贻白认为画作所描绘的可能是宋朝杂剧《眼药酸》的场景,表现的是郎中,即中国古代的医生,向人推销眼药的景象,这幅画也因此被命名为《眼药酸》。
“此外,《观画图》中这名身上有多处眼睛标志的黑帽男子,整个人的形象与我过去曾看过的山西右玉城内宝宁寺所藏明代前期水陆法会画中的游医形象亦颇有几分相似。”
“哎呀,真的是很像啦——”林雨嫣看着自己的三星Note2手机的大屏幕,失声惊叫道。